薛举带兵闯入吐屯设的寝宫,目光一扫,只见整个巨大的房间金碧辉煌、大红大紫,地上铺着来自波斯绚丽地衣,桌案之上摆满了金器和银瓶,四面墙角又放着高高的瓷器花瓶,却是中原的器物,一面墙挂着一张波斯地衣、一面挂着一幅中原的字,中西合璧、却显得不伦不类。
房间正中摆一张巨大象牙大床,两头都是金光闪闪的黄金雕饰,床上的丝绸被褥卷成一堆,惟独没有人。
“薛将军,床下有人。”
一名士兵忽然看到床下露出一只女人脚,薛举一摆手,一名士兵上前抓住脚用力一拽,一个光溜溜的年轻女子尖叫着被拽了出来,一名士兵把床上的被子扔给了她,她紧紧抱住了被子在地上发抖,当她看到一把把尤在滴血的刀刃,怕得连都尖叫都喊不出来了。
两名士兵看了薛举一眼,将矛杆伸进床下一顿猛扫,床下顿时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另有一个男人用突厥语大喊“饶命!”
“滚出来!”一名士兵用突厥语大喝。
过了半响,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从床下缓缓爬出,正是国王吐屯设,裸露的肥肉不住的颤抖着,后面还有两名女子,个个衣不蔽体,恐惧的望着满屋士兵。本以为完事了,然而很快又有八名衣不蔽体的女子鱼贯而出。
“……”薛举等人大开眼界,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瞄向吐屯设下体,可是除了个大肚腩,啥也没有露出。
“你们不能这样……”吐屯设以为是北方的处月人杀来了,又看这帮士兵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下体,吓得他一边往后挪,一边恐惧哀求:“沙陀可汗说过不会侵犯伊吾国,你们不能这样。”
“我们不是胡人,我们是大隋士兵!”那名会说突厥语的士兵解释了一句。
“隋军?”吐屯设一下子就听傻了,仿佛隋军攻击伊吾是件不可思议、荒谬至极的事情一般。
“你们是隋军?”吐屯设这次改成了汉语,他的汉语水平不算好,却也能够进行普通交流。
“是!”薛举担心他听不到汉语,放缓语气的说道:“伊吾是我们的,我们自然要拿回去。如果你敢反抗,不仅你们全家会死,整个伊吾城的人都活不了。”
吐屯设听得冷汗直流,他知道隋朝是要恢复对伊吾、恢复对西域的统治,所以卡在咽喉要道的伊吾国率先亡国。
“城外有我大隋几万大军,而王宫已经被我们控制攻克。”薛举抽出战刀,刀尖抵在了吐屯设的咽喉,然后一点点的往前推:“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说你很现在变得十分廉价了,对我大隋没有一点用处。如果你不投降,我很乐意杀名国王。”
“我愿降!”薛举浓重的杀气,以及咽喉传来的刺痛令吐屯设吓得亡魂皆冒,连声说道:“莫杀我,我愿降!”
“算你识趣。”薛举还刀归鞘,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大隋是礼仪之邦,我们大隋士兵从来不做野蛮之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吐屯设捂住血珠冒起的咽喉,又看了看那一把把还在滴血的刀刃,一时间无言以对。
有了吐屯设配合,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薛举依照杨集的吩咐,令吐屯设急召文武官员、贵族家主入宫,然后一网打尽。城内的千多名士兵也在吐屯设的命令下放下武器。
当吐屯设被押到城头,发现城门已经被隋军控制了,他们燃起了一堆堆篝火,城外的远处旷野里,一支黑压压的骑兵踏月而来,啼声如雷、煞气冲天。
万余骑奔至大门洞开、亮如白昼城下,便缓缓的放慢速度。杨集见到城上都是隋军士兵,心知薛举等人已经控制伊吾城,这场仗也不需要打了。
他下达了入城命令,号令一下,隋军士兵列队入城,在各级主将率领下,如一条条黑色的长龙,抢占各条街道和战略要地。
“这个斩首行动如何?”杨集强抑心中的兴奋和得意之情,故作淡定的向左右众将说道:“没有让大家失望吧?”
王辩叹息一声,由衷的叹服道:“殿下足智多谋,看来末将是真的老了。”
“没这么厉害。其实说白了,就是出其不意、攻敌不备,古人都玩烂了。”杨集面色严肃,一丝不苟的说道:“我不过是把刺客之道用到两国交锋之中而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噗嗤…哈哈……”
杨集实在装不下去了,也忍不住了,索性放声大笑。
他本来悠哉悠哉、无所顾忌的带着军神、霸王来,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可到了即将打仗的时候,倚为膀臂的军神和霸王通通不管用,他一下子就懵了。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策划这场前途未卜的斩首行动,但这不是兵棋推演、纸上谈兵,而是实实在在的战争,不仅关系到两万将士的生命,而且和大隋王朝经略西域的历史使命息息相关。这沉重的压力差点把他压断气,现在终于赢了,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没有哭出来已经算不错了。
众人愣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