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瞪了杨广一眼,嗔道:“相人说的话,难道有错不成?”
“当然有错,而且还是大错特错!有人为了破坏这桩姻,收买了城里的相人,凡是金刚奴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出现,他们都说假话。不仅如此,还暗中抹黑金刚奴,让你们萧家信以为真,觉得金刚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杨广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正是这些人捣乱,导致婶娘至今都找不到儿媳妇,急得她差点疯了。”
“怎么可能?”萧婉有些吃惊的看着丈夫。
杨广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可能的?”
萧婉喃喃低语:“莫非有人图谋小妹?”
“得了吧!”杨广嗤之以鼻,颇为自豪的说道:“兰陵萧氏名声再好,那也是昨日黄花,有什么好图的?人家要是想图你家小妹,两个州刺史的承诺就能得到,那何须如此大费周折?人家图的是我们杨家的金刚奴。”
历史底蕴是杨家的硬伤,虽然杨坚以弘农杨氏自居,但杨坚之父杨忠其实只是山东汉人中的寒士,因为宇文泰归籍关中之命而自附弘农杨氏,同时还有李虎自附陇西李氏、李弼自附赵郡李氏、裴伯凤自附裴氏……各大门阀见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也乐得认下这门亲戚,对着族谱就是一通炮制。在门阀世家中,这不是什么秘密。
相较于杨家,萧婉出身的兰陵萧氏才是货真价实的千年世家、顶级门阀,虽然萧氏生在南朝,没有被北魏孝文帝列入天下高门,但无论是底蕴、尊贵,萧氏都不比五姓七宗差,现任家主是萧婉大哥、西梁末帝萧琮。
杨广虽然不会无聊到跟爱妻比家世,但是他说到“我们杨家的金刚奴”时,也是底气十足,好像赢了一回似的。
“这又怎么说?”萧婉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拆穿丈夫这份自得,而是就事论事的问。
“我大隋只有蜀、汉、蔡、滕、卫、道六大亲王,个个尊贵无比,前面四个已经成家,而道王弟也定有婚约,唯独最受阿耶宠爱的卫王没有婚约。若不是他人小辈分高,适龄的同辈贵女少,那些关陇贵族恐怕都跑到王府抢人了。”杨广说道:“婶娘找萧氏,那是瞧得起已经败落的萧氏,可是你大兄却糊涂的信了相人的鬼话,把人往外推,不是蠢货是什么?”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可以让全城相人说谎。”
正如杨广所言,萧氏在大隋的地位确实比较尴尬,原因是萧氏在战乱时期不像北方五姓那么超然,而是直接参与天下纷争,当西梁国灭了以后,天下名门担心隋帝什么时候会清算西梁“余孽”,都不愿和萧氏深交。萧氏现在的处境虽不像南陈皇族那么尴尬,但也好不了多少。
为了帮助娘家摆脱窘境,重新回归天下名门,萧婉对这桩婚事不仅万分赞成,还为独孤敏和大嫂牵线搭桥;杨萧两家两家要是再次成就好事,不仅能使杨广和杨集牢牢绑到一起,也能加深杨萧两家关系。可是最后的“八字不合”却成了迈不过去的坎。
“我也没有确凿证据,不能乱说给你听,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杨广沉吟一下,又说道:“但是那么多名门闺秀,个个都与金刚奴八字不合,就很不正常了。我们现在静观其变,只要看到有人主动去卫王说亲,并且那家女子与金刚奴八字相合,那么企图破坏杨萧两家好事的,便是此人。”
“我知道是谁了!”萧婉恍然道。
杨广警惕的问:“谁?”
“齐国公高颎!”萧婉见丈夫望来,连忙解释道:“大姐前天跟我说起此事,她说高公亲自上门,希望她可以说项,促成这门亲事。”
“果然是他。”杨广霍然起身,脸色阴沉的森然道:“难道他非要我们杨家骨肉相残才甘心吗?”
萧婉柔声劝道:“事情未必就像你所想那样,当务之急还是做好太子应做之事。”
杨广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这些宵小势力之大,非你所能知晓。”
萧婉不想过多参与到男人之间的纷争,沉默了半晌,便将话题转回当初:“二郎,既然是有人对金刚奴的婚事加以破坏,那么小妹应该是他的良配吧?”
她知道丈夫最大劣势便是当太子太晚,他在朝中的势力远远不如当了近二十年太子的杨勇,而杨勇虽然被禁足府中,但别人只要打着杨勇的旗号就能做很多事情,根本用不着他出面。若非父皇鼎力支持,根基浅薄的丈夫很难坐稳太子这个位子。
如今听说这桩婚姻出现转机,便立即想着帮丈夫稳住杨集。
“你看吧!”杨广从怀里取出了四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递给了萧婉。
“这是什么?”萧婉疑惑的接过了纸张。
杨广说道:“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派人把金刚奴和你小妹的生辰八字,送给了章仇太翼、岐晖、谢弘、僧璨,这便是他们批的八字。”
萧婉闻言,连忙打开第一张纸,上面有杨集、萧颖的生辰八字,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