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街道上,今日意外的冷清,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察觉到风雨来临前的蚂蚁,嗅到危险将至的味道,早早躲避,偶尔有人,也是行色匆匆。
在这略显空旷和慌乱的氛围中,一道略显孤寂和疲惫的身影自长安东门而入,缓缓地走在宽敞的街道上,他的身形挺的笔直,脚步虽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与这略显匆忙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是一名刺客,不算出名,但若问他的老师,那在民间可是大大出名,昔日的帝师王越,当然,一个剑客不可能真的被朝廷认作帝师,朝廷里有太傅、太师就是没有过什么帝师,但他的老师确实指点过天子剑术。
只可惜,老师一生想要步入仕途,却未能如愿,最终郁郁而终,也让他们这些出身贫寒的弟子绝了步入仕途的想法。
师兄史阿似乎谋得一份不错的差事,曾经邀他前往,可他不想去,他有着自己的梦想,他想走属于自己的剑客之路。
说来这条路也简单,吃活人饭,发死人财!
这是民间的叫法,他更喜欢称之为刺客,出身虽贱,但他不能认为自己贱,他要如同荆轲、要离那些刺客一样,名留青史。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为了这个机会,他每日拔剑五百次,只为让自己的剑更快一点,他不是师兄那样天赋异禀,被师尊看重之人,但他有自己的坚持,每天进步一点,比不过别人没关系,只要比昨日的自己强便可以了。
这几年来天下大乱,他遇到过流民,遇到过乱匪,他的剑上沾过很多人的血,是否无辜不重要,为了磨练出最强最快的一剑,他不介意血染青天。
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通过各种非人的手段不断磨练自己,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只期望有朝一日一剑出而天下惊!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有人想要他杀吕布,是谁他没问,多少钱他也不在意,他只要知道自己何时需要站在吕布的面前就行了。
他只出一剑,这是他成名之后的规矩,一剑出,敌人不死那就是自己死。
这看似很荒诞的规矩,但至今活下来的,都是他,质疑和嘲笑自己这个规矩的人,都死了。
所以在出这一剑之前,他需藏势也可说是蓄势,至于自己走到吕布身前的路,需要旁人去铺平,如果没有铺平,自己只能死在路上。
为了蓄这一剑,他走了三天,如果有人仔细看他步履,会发现他的速度几乎从未有变过,虽然慢,却就像一把刺入世界的剑,任何事情都不能阻碍他前进的脚步。
他喜欢走路,无论去何处,他都是靠步行,从不骑马,脚踏实地的感觉,可以让他心神宁静,同时步行的疲惫感也能磨练他的意志。
与别的刺客不一样,他是受尽磨砺而磨出一剑,身体越是疲惫,他的精神反而越好,出剑也会更稳,更快。
步入长安的那一刻,他能感觉,积压在胸中的气势已经到了顶点,随时会爆发的状态,而他的目的地也快到了,有人暗中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远处隐隐传来的金铁交鸣声也告诉着自己成名的机会就在眼前。
吕布有错吗?
他不知道,朝廷的是是非非,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管的,他有自己需要追求的东西,如同荆轲、要离那样名留青史。
吕布权势滔天,更在去岁击败了不可一世的袁术,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何况他还号称天下第一武将,杀了他,自己必能名留青史。
太学院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他的眼前已经有些恍惚,身体的状态已经达到极限,这一剑已经无法再藏了。
这才是剑客名留青史最快的途径,像老师那样是不行的,他们这样出生的人,若不做出些经天纬地之事,又如何能够让那些士人重视?
太学院的院门处,突然杀出的刺客疯狂的攻击着四周突然冒出来的羽林军,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但为了这次的计划,幕后之人也是准备了许久,借着这次各方士人汇聚长安之际,大量的此刻都潜入进来,只为完成对吕布的绝杀一击。
这些此刻若论战阵搏杀,自然不如训练有素的羽林军将士,但若论单打独斗却是他们所长,所以他们突然出现的瞬间,给羽林军造成不小的压力,加上还要护送士子们退出,大门第一时间就失陷了。
“主公,避一避吧!”荀攸躲在典韦身后,看向吕布苦笑道。
典韦那个胖子是如何做到的?凭什么他就能今天不来,自己却要跟着这里。
吕布迅速侧头,避开一枚直奔他脑门儿的弩箭,看了荀攸一眼道:“公达可先去后方跟士子们一起避一避。”
荀攸闻言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蹦来蹦去的此刻,心底发苦,这怎么过去?
“不必,在下还是跟在主公身边。”
吕布点点头,没再问,顺手抄起地上的一枚弩箭,在那名持弩刺客还要向他射出第二枚弩箭的瞬间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