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吕布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不是天下大势,也不是诸侯的动向,现在关中主要的任务就是休养生息,至少得有一年,让这些关中的原住民或是迁进来的百姓对朝廷,对他吕布有信心。
所以天下大势也好,诸侯动向也罢,都不如一个稳定的民心根基重要。
种地这种事能否吃饱得老天爷赏饭,对于寻常农家来说,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作为关中的实际掌控者,一手打下关中如今局面的吕布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至少今年不能。
一处田垄边,吕布伸手目测着附近田垄和河流之间的距离,马钧带着几名工匠跑过来,对着吕布一礼道:“主主公,测测出来了,此此处可可以造造一个大大水龙,用用主公的法法子改改良以后,能引出更更多的河水,灌灌溉的农田应应该可可以比比原本预计的多出一倍!”
马钧说着,将测量出来的各项数据交给吕布。
“今年雨水不会太多,这泾河水位恐怕会下降许多。”吕布一边看着数据,一边对马钧道:“早知如此,去岁就该挖几个水库,将去岁的雨水存积起来。”
“不不”
马钧还想再说,吕布拦住了他,扭头看向姜叙。
“喏!”姜叙点点头,将已经准备好的木板和石炭递给马钧。
马钧嗖嗖嗖的写了一通,姜叙看过后对吕布道:“主公,不行的,这关中适合建立水库的地方不多,而且像去岁那般大雨水在关中是很少出现的,而且挖掘水库需要人力、物力极大,主公若是要做这件事,可以先划定位置,以后慢慢来做。”
兴修水利这种事情,自然是利民的,但水利可不只是疏通河道,这其中的学问很多,哪里适合或是需要建设水库,何处筑坝都是学问。
为了这事儿,吕布不得不亲自来负责数术计算的事情,这事儿目前手下没什么人能做,只能吕布这个全面手来了。
吕布默默地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河水道:“这里水道太浅,若是遇上旱年,水道必然干涸,不适合做蓄水之用。”
以吕布的农耕经验来说,今年雨水不会太足,但也不至于没有,加上去年大雨,许多低洼之处积攒了不少雨水,引出来是可以用的。
“除此之外,多数水就算截留下来也会渗入地底,留不住的,所以不如将泾河和渭水等关中比较大的河流中的水多引一些出来用以灌溉农田,效果反而更加。”
水库要建,但不能多建,最方便也最实用的做法,还是将大河里面的水多引出来一些,成本不会太高,又实用,更适合如今的关中。
吕布默默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马钧这个看法,这件事情敲定之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吕布跟马钧等人开始沿着泾河渭水寻找适合挖渠的地点,绘制图纸,定下地方。
何处需要建水龙,何处需要分流等等一干事情,整个春天,吕布每日都在带着一群工匠四处跑,除了晚上回家,在长安城很难看到吕布的身影。
“温侯!”这日早朝时,淳于嘉拄着拐杖顿了顿地面后,看着吕布道:“温侯既然身系这社稷民生,却终日与一群工匠在一起做些器物小道,置治理天下的国家社稷大事不管,何也。”
本来自吕布大胜,京兆士族几乎被连根拔起之后,朝廷很多官员人人自危,不敢再动心思去招惹吕布。
但随着大批新人涌入朝堂,很多士人发现这朝廷有没有他们似乎变化不大,吕布依旧将关中治理的井井有条。
有自己和没自己区别不大,这对于很多士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任何自以为很重要却发现自己没那么重要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去掩盖这个事实。
所以本来已经告老还乡的淳于嘉被请了回来,跟杨彪一起,重新出任三公,司空被吕布给了袁术,所以朝中如今是杨彪任太傅,马日磾任太尉,淳于嘉任司徒,这三人的名望都足以出任三公之位,自然也就没人有异议。
事实上,吕布在分配官员的问题上,还是依着大汉规矩的,当然,权利分配就不一样了。
作为这次关中动乱中,为数不多完全避开此番大清洗的三公,淳于嘉算是如今朝堂上为数不多会跟吕布争执之人,在杨彪、马日磾都已经息声的情况下,仍旧坚持己见,与吕布争论的,着实可贵。
就是能力堪忧,淳于嘉能有今日低位,跟能力绝对沾不上边,更多的是因为资历和德行,就像现在这样与吕布硬杠,以前也做过,是以不畏强权,敢于直言而闻名的人物。
吕布倒也不怒,皇帝都当过两次的人,这点容人之量他还是有的,事实上,只要不是打心眼儿里想要搞吕布,他通常都会很宽容,不会以言罪人。
今日本是上朝来跟满朝文武议一议丝绸之路上,重新跟西域诸国联络的事情,听得淳于嘉一来就劈头盖脸的质问,吕布也暂时放下手中之事,看向淳于嘉。
“司徒,社稷为何?”吕布没有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