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女卑的地界生出不嫁人,自立女户自己撑门立户的心,实在是件难得的事。
杜凝云便想着,笑问道:“你倒是有那些想法,说来我听听。”
蕙儿挠挠头,有些哭丧着脸的说:“没法子。”
“没法子?”杜凝云一愣,若早立下这志向,这些年怎会不先想一想在盛京城安家立命的方法。
“蕙儿,你别羞。想稳居京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有什么足以让你安家立命的好方法只管告诉我,我好帮一帮你。”
“我原先想过很多,但跟着将军来到京城,我才知道我那些想法根本行不通。想来京城不会有想学武的女子,也不会有人想尝尝军中的伙食,我虽然跟着军医学过些简单的包扎技巧,可京城哪有那么多只需要包扎不需要上药的人。”
蕙儿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杜凝云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等她演完收工,才说:“伯府倒也有几个镖局。蕙儿,你身手不错,去镖局必定能行。你若是愿意,我安排你过去,若是有人多嘴,你只管用拳头证明自己能行就完了。”
蕙儿闻言心中暗叫不好。
身为暗卫,她如今唯一的任务就是贴身跟着杜凝云,保护杜凝云的安危,她那里能去别的地方。
“姑娘。”蕙儿干脆做出一副羞答答的小媳妇样儿,娇滴滴的说:“去什么镖局嘛,跟着姑娘您保护姑娘不成么?您就留下我吧。”
“你别贫,我知道你和我演呢。”杜凝云说着便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自己先进了屋子。
蕙儿想追进去,却被待墨拦住,只见待墨朝她摇了摇头。
蕙儿不解。
待墨便将她拉了出去,在门边悄悄的说:“姑娘素来心慈手软的,霞姑娘那样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何况是你我。”
待墨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姑娘若真能狠下心,府里哪有霞姑娘什么事。”
“我看姑娘挺狠的。”蕙儿摸了摸鼻子,说:
“赵玉枝那几个,姑娘明面上说着不给赔礼过几天就亲自登门。可实际呢?当天晚上就给这几家的主母送上了信,我可都知道,这几个人,现在都在家庙中跪着,还有一个是挨了家法后在家庙里跪着。”
“那当然。”待墨理所应当的挑起了眉,冷声道:
“霞姑娘再怎么样也是咱家的人,咱自家人欺负欺负也就罢了,那里就轮到她们欺辱去了?还当众砸骂。呸!就算我们也巴不得她倒霉,也轮不到外人插手。”
蕙儿哑然。
也不知道那天是哪两个看见杜凝霞倒霉,拦着姑娘不想姑娘给杜凝霞出头的,这会子倒是护短起来了。
但蕙儿没有细问,而待墨还在嘟囔道:“不过你刚才倒是把自己讲的真可怜,我差点就信了。”
蕙儿愣了一下,笑着说:“你真信了呀。”
惹得待墨立即就去挠她的痒痒肉。
却没看到蕙儿眼神中流露出的悲伤。
她的身世是真的,只是隐瞒了一些。
比如:她的阿娘想让她回到京城,为的是让她给父亲平反冤案,还自己父亲一个公道。
里间之中。
杜凝云对着窗外的蓝花楹发呆,窗前摆着一碟子藕粉糕,杜凝云随手拈了一个放进口中。
真的要为了三叔母撵走蕙儿吗?
杜凝云心里是纠结的。
三房可是秦钺的人,上辈子秦钺想废了她,改立杜凝霞为皇后时。
三房就蹦跶的很欢,口口声声的对人说杜凝霞是好命格,做配做皇后。而她杜凝云命格不佳,还拿着她的八字给各路高僧名道去验证,四处宣扬她是天降灾星。
说起来。
她最后以灾星之名被处死,其中就包含着三房的旧因。
她在临死前怎么想来着?
若有机会,让三房滚出忠意伯府,浑身恶名不得好死。
恨自己年轻时事事家族为先,家人为先。
杜凝云想着,渐渐低笑出声。
可笑她虽然重活一世,仍旧下意识的把亲人看的极重,无论是对她好的还是对她坏的。
可杜凝霞和三房,她们那里值得她的好。
三房,那里值得她为她们撵走自己身边的婢子。
好歹跟着她的婢子受了她的好,都知道护着她。
可杜凝霞和三房在那时从她那里得到了多少好处,她们何时念过她的半点好?
撵走蕙儿!
算了。
比起这个,想想怎么让二房三房死无葬身好一点。
杜凝云想着,用手帕子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小脸儿,在心中冷笑道:
若非上辈子的她以一顿顿掺了大补之物的饭菜,和添了料的香囊、熏香,让秦钺在后宫的越待越久。
若非秦钺自以为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