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只看了一眼,便说:“小姐,改日再送吧。”
杜凝云脸上微红,笔尖一滴墨滴在洁白的纸面,留下一摊乌黑的墨痕。杜凝云眼神越发古怪了。
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改什么?这叫艺术字,烟熏体知道吗?前能有草书挥洒舞墨,流纵横洒脱,一气呵成;后怎么不能有我烟熏体如烟熏火燎,满是人间烟火气?”
“小姐,你这话传出去,可让人笑掉大牙了。”
杜凝云哪管旁人笑不笑,继续仿照画上的字写完。又以笔蘸墨,画了许多在待墨眼中奇形怪状的简笔画。将话在眼前展开,见自己画的实在一言难尽也硬着头皮说:
“实在是太完美了。”
说完便迅速将纸折起来,随手塞到桌边的盒子里,只恨大白天未曾点燃烛火,让她不能第一时间把这毁形象的画烧了。
而待墨却背过身去,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笑的肩膀一抖一抖,嘲笑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杜凝云伸手在她背上轻轻锤了一把,笑骂道:“小蹄子,再笑话我,罚你笑一个时辰。”
惹得待墨好一阵讨饶。
小丫鬟傻乎乎的,见还以为杜凝云将纸放回盒子是真打算做回礼。又见杜凝云和待墨说笑,没空理她,便拿上盒子出去。
院门外昭儿早等的人都要蔫了,好不容易小丫鬟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昭儿问也不问一句,接过盒子便赶忙出去。
前厅之中,忠意伯仍兴致极佳的和戚蔺聊着朝中之事。他没想到戚蔺虽然身在北疆五年,却仍旧对京中局势看的这样清楚透彻。实在让忠意伯越聊越觉得自己选了一位贤婿。
而戚蔺面对忠意伯这老狐狸神态自若。
杜凝云在他眼中就像个脆弱的雪人,他一口气吹热了些,都能把杜凝云给热化了。
但忠意伯不一样,这等老狐狸聊天虽然需要顾忌的颇多,可戚蔺也没少应付这些老狐狸,如今也是得心应手。
只是正聊着。门边忽然多了一个探头探脑往里仇的脑袋。忠意伯见是昭儿回来了,就说:
“要进来就进来,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昭儿赶忙猫着腰走进来向忠意伯和戚蔺打千儿行礼,问好后拿出盒子双手递向戚蔺,说:
“这是姑娘让小人带的回礼。”
言罢。
戚蔺眼神变了变,才下意识的接过盒子。而忠意伯眼睛瞬间亮起,赶忙说:
“我家云儿竟能想起来回礼,快打开我瞧瞧。”
戚蔺见忠意伯周身的严苛氛围瞬间烟消云散,却也没多想,打开盒子却只见里面只放了一张纸,纸上还有班班墨迹。
戚蔺展开一看,脸上的表情也越发一言难尽。
白纸上字体奇丑,旁边还画着奇形怪状的画。而这些画墨迹未干,纸就被折了起来,过多的墨便将纸也渗透了,弄的各本就潦草难看的整张字画越发一言难尽起来。
忠意伯摸摸的捂住自己的老脸,虽然知道自己的傻女儿不学无术,但眼见着杜凝云拿出这样的画,忠意伯总算知道自家夫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她说:
“若是云儿从小在我跟前长大,岂会被捧杀成这样。”
忠意伯想着,赶忙一拍桌子,怒道:“太胡闹了,必定是她故意乱涂乱画来的,只是没想到我也在。”忠意伯说着,站起来怒向昭儿说:
“你去告诉凝云,要她好好准备一份回礼。我杜家素来重礼数,岂能容她这般胡闹!”
一旁的戚蔺看着这画,眼中却渐渐多了几丝笑意。
忠意伯一半是生气,一半也是遮家丑。
但他看过杜凝云的字体,那一手臭字,正楷都写的不甚规范,勉强能看过去。何况她今日写的是簪花小楷。
戚蔺想着,仔细看了看字形,便温声向忠意伯说:
“岳父大人何必动怒,云儿年幼,能记得回礼之事已是难得了。”
忠意伯老脸越发红了。若非戚蔺眼神实在真诚,他都要以为戚蔺是故意拿话揶揄他的。
但这话听起来也实在让人脸红。忠意伯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站起来,心虚的将两只手背在身后,便昂首挺胸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冷声道:
“岂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今日我是一定要罚她的。”
说着,便接着厉声说道:“既然她连回礼都这般草率,就得好好拘一拘她的性子,让她知道何为礼。昭儿,去锦璋阁告诉她,禁足一个月,每日让女师好好教导她女训、女戒!”
实则忠意伯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手指不自觉的在缠啊缠,心里也在犯嘀咕。
这样罚她一个月,回头岂不是恼坏他了。这几天都从他这里敲走千两的银子了,短时间想哄回来,他岂不是要再掏几千两。
嘶!
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了。
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