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举到两人面前,道:“姜四小姐既然曾经接触过那件东西,那当能感觉到那件东西比起其本身该有的重量沉了不少,是吗?”
就如木头骰子,按理说一只寻常的木头骰子当是一件没什么分量之物,可他这只却沉了不少。
姜韶颜点头,道:“确实沉的很,不是一件木制物该有的中了。”
“所以,里头当藏着东西。”钟会说到这里,垂眸看向手中的骰子,手指滑向木头骰子上的花纹,手指一路游走,时而往返迂回,时而一路直行,直到再一次回到花纹的起始处,钟会朝她笑了笑,下一刻,只听“啪”的一声。
木头筛子由正中打开,露出其特殊材质所制的内里,一枚黑色的药丸正静静的躺在其中。
“这就是这只骰子里头的东西,”钟会拿起黑色药丸在鼻下嗅了嗅,道,“原本里头的是一枚吞下神仙难救的毒药,用来自尽的,我将它换成了提神的香丸,带在了身边。”
原来如此!姜韶颜点头,看向钟会,开口直言:“钟大人,可否告知如何解开公输临所制物的方法?”
“你要解开的方法?”钟会抬眼,似笑非笑的向她望来,“那当同钟某一样,是机缘巧合之下,通过非常手段得来的,而非这物本身的主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
“我方才用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计算方法得来的解法,而这物本身的主人根本不需要这等解法,他们有暗合其中的秘钥。”钟会将木头骰子重新恢复成了原状,指向其一面角落里微不起眼的一道微微裂开的细缝,说道,“这里可以直接打开,而不似我这般要通过解开机关走向才能打开。”
古往今来的机关大匠对自己的机关都不会只留一种解法。机关复杂,秘钥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失去,所以,定然还有别的解法。
“这种解法很是复杂,”钟会看着她,笑着说道,“我可以给你。”
姜韶颜看着似笑非笑的钟会,平静的开口:“条件。”
这两个字一出,当即惹得钟会忍不住抚掌而笑,他瞥向一旁的季崇言,笑道:“世子,我越发明白你为什会喜欢姜四小姐了,她同你当真是天作之合!”
季崇言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一旁的女孩子身上。
察觉到他注视的女孩子转头朝他笑了笑,复又回头看向钟会。
钟会坦然道:“钟某平生不好钱财不好权势不好美色,唯有好奇心重了点,解法给了你,姜四小姐若是计算好了打开的方法,里头的东西记得给钟某看一看。”
这……倒也无妨,姜韶颜点头道了声“好”。
一语定音,双方皆是爽快人,此事就此揭过。
季崇言将钟会扔来的旧卷宗摊开,两人看了过去。
旧卷宗上的字不多,不过寥寥百来字,可……其上的内容却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区区百来字,汇总到底不过一句话:前朝皇室尚有遗孤留于世间。
“此卷宗结合先前九龙岭上的事便说得通了,”钟会解释了起来,“仁帝虽继位号称天子,可彼时大靖已延续数百年,世族也好,所谓的那些忠诚于大靖的老臣也罢,都已成气候,高高在上的天子难以任性妄为。”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约束天子行为不能放肆。
可于天子而言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自百年前就有九龙岭上之事发生了。轮到仁帝时,臣子气候已成,让他无法做个随心所欲的皇帝也就罢了,偏连这位子谁来继承都由不得他做主。
“从文帝异想天开做下这些事开始,整个大靖就乱成一锅粥了。仁帝是九龙岭上被选中的孩子,并非君王亲子,算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天大的运气。可即便是通过运气继位,在位子上坐的久了,也有私心。他亦想自己的亲生子嗣继承帝位,奈何这事不由他说了算,抗争无果之后,只能妥协。”钟会说道,“彼时仁帝的皇后产下一子同被选中的暴君调换,仁帝的亲子则被送出宫中,那个皇室遗孤如今还活着。”
这就是钟会这些时日查到的最大的秘密。
“那个皇室遗孤不止活着,”钟会说道,“而且活的还当很是滋润,怕是还在密谋造反。”
所以,想要动摇大周根基的可不止面前这位一人。
比起面前这位此时还没当真下手做什么,那位皇室遗孤怕是早就开始暗中布局了。
“仁帝有私心,唯恐亲子被害,必会暗中想办法瞒着那些大靖忠臣,将自己手中的势力传到亲子手中。可君王明面上的势力、兵马、钱财这些东西都是看得见的,仁帝想要动,那些奉皇命的大靖重臣自会发现,所以仁帝能动的,只有私底下的势力、兵马和钱财了。”钟会说到这里,顿了片刻,笑了,“所以,不是一直有一大笔钱财不知去向么?”
他说的便是自百年前开始的那些药商。
药商利用大靖皇室获利,同样的,大靖皇室也用药商来获利。
互相算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