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边,正背对着手,缓缓踱着步,跟在前头一个四十上下,蓄了须的中年男子身后走着。
平心而论,那男子虽人到中年,可那张脸却还是生的相当不错的。莫说在同是四十上下的男子中了,就是比他年轻上十岁,与三十上下的男子相比也未必落得下风。
可惜,偏生这张也能算是英俊潇洒的脸偏偏就在那“如斯美人”的身前,在身后人的衬托之下,这张脸显得愈发中庸,原本还算不错的相貌越发显得黯淡。
“爹!”身后背着手踱步而行的美人开口,缓缓道,“爹说的对,荣大公子为人至孝,我该向荣大公子学学才是!”
一席话说的前头走着的季大老爷更是如鲠在喉,一张脸上的神情变了数变,忍不住向后看了眼身后闲庭阔步般走动的儿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下去。
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莫名的滑稽。春妈妈摇着团扇的手顿了一顿,听身旁有人细碎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方才没看到这安国公世子面前的人,我还当他在遛什么东西呢,这季大老爷仓促的样子,就差拿根绳子套在身上被世子遛着走了!”
春妈妈:“”
话是难听了些,可看季大老爷那走两步一回头,小心翼翼的看看自家儿子有没有跟上来的样子,似乎又觉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两人一个闲庭阔步,一个仓促慌乱,就这般在众人的围观中一路走进了花月楼。
虽是大白天的,可花月楼的大堂内还是零零散散的有几桌嫖客,此时那些人正在同姑娘们喝花酒、唱小曲的好不快活。
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直到这一对父子一前一后走入花月楼的大堂,和乐融融的气氛仿佛瞬间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细碎的嘈杂声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整个花月楼大堂里静的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
进来的两人中前头那个做爹的神色一片尴尬,对上往日里相熟的狐朋狗友们那一张张避之不及的脸,只得硬着头皮挤上一个干笑,打了个招呼。
“周兄!”
“李兄!”
“王兄!”
坐在桌后的狐朋狗友们神色古怪的向他以及他身后跟着出街的季大孝子看了过去。
自从那一日季大孝子同几个人闯了一番花月楼之后,这两日便日日跟着季兄孝子出街,美其名曰要向荣大孝子学习。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正经人!跟他们这等吊儿郎当的人就是不一样,学习的能力和速度都是真真厉害。自那日之后,第二日开始季大孝子每每一大早便督促季兄出门逛青楼了。
每每出街时,因着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孝子出街的场景总能引得不少人围观,这对父子就这般日日被人围观着走进花月楼。
而后,那被季兄惦记了许久的季大孝子口袋里的钱财倒是真真大方的给了出去,一如季兄曾经做梦都想要的那样:季大孝子既能肩膀扛起家业,还能日日陪着自己这个爹来逛青楼,更重要的是出手可远比那荣大孝子阔绰多了!
毕竟不同于荣大孝子那每日一问好问娘拿的钱,季大孝子是自己真的有钱,可说是整个花月楼的姑娘任季兄挑选都不为过。
按说,白日梦成真,季兄该高兴才是,大家也该羡慕才是。
可白日梦是成了真,季兄却着实高兴不起来,不止季兄高兴不起来,他们也高兴不起来。
荣大孝子能和荣大老爷玩到一起去,是这对父子双方都心知肚明对方是我辈中人,一丘之貉自是无妨,左右两人都是那德行。
可面前这位季大孝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正经人士”四个大字,一脸的清冷正经,却又在孝顺之上,比起荣大孝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季兄吃饭,他在一旁陪坐递酒递饭季兄同姑娘唱小曲,他在一旁击鼓应和,就连季兄想要同姑娘去房间里交流这位季大孝子竟让人备着洗漱的铜盆隔着屏风在外等候。
这一想到屏风外头坐了个“正经人”,而且还是个同大理寺两位大人交好的“正经人”,谁还有那个心思继续同姑娘交流的?
况且白日里看着被季大孝子如此孝顺,无比光鲜,待回到家便要应对家中“慈父”安国公的一顿毒打,理由是带坏了长孙。
更麻烦的是大孝子实在太过孝顺,眼看祖父打了爹,连忙上前解释道是自己“听爹的话,尽孝!”
不解释一顿打好不容易已经结束了,一解释,又多了一顿打。
白日被大孝子儿子孝顺,晚上回去被“慈父”教训,季兄这短短几日的工夫生生老了十倍不止,更衬得身后的大孝子光彩照人。
哪怕他们都是个好女色的,可看到这般踱步进门来的大孝子也都忍不住感慨季兄家的大孝子这颜色真真是好,不愧是那群冷心绝情的青楼女子也“愿意倒贴”的人物。
原本这季大孝子日日孝子出街也同他们没什么干系,左右他们没有这般厉害又孝顺过头了的儿子,顶多看到季大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