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心慈手软之辈?慈不掌兵,对待敌人心慈手软的主子是无法服众的。
如此,抓大丽的事就交给季崇言了。
柴嬷嬷先前借口的“炉子上炖了东西”虽是借口,不过说个话的工夫还是当真炖了点东西。
舀着炖得齁甜的梨汤,姜韶颜小口小口的喝着,眼角的余光落到了对面正默默喝汤的季崇言。
上了年岁的老人家舌头也不复曾经的灵敏,更何况还是柴嬷嬷这等受过伤的老人。
曾经的柴嬷嬷炖得一手好甜汤,如今这甜汤……平心而论确实不能同“好”这个词扯上关系了。
帮着舀汤端过来的是季崇言,她这碗里头盛满了梨子、枸杞、红枣,可谓物多汤少,季崇言的碗里却是汤多物少。
于姜韶颜这等擅庖厨的,自是尝一口便知道这份炖汤里的齁甜全在汤里了。她这一碗物多的虽也算不得好吃,却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可季崇言那碗汤……只消想想便知道这味道了。
看他面不改色的喝着,姜韶颜沉默了一刻,心中对他更是好奇。
一个自小锦衣玉食、金齑玉鲙的权贵子弟,也不知是如何养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平心而论,姜韶颜私以为或许论心善,季崇言比不上昭云长公主同赵小将军,可在如今的世道之上,季崇言这样的人定然能走的很远。
壮志得酬的前提是得先活着。面前这位故人之后的小白菜定然是能活着的,只要不被牵连入什么事情……姜韶颜下意识的伸手覆上了胸口:她的事与他无关,着实不必将他牵连进来。
喝了柴嬷嬷的甜汤,又在季家别苑同季崇言聊了几句,便到了吃暮食的时候了。
一份寻常的鸡汤,几个清爽的菜蔬,连同那金华买来的腊肉火腿同青椒炒了做的菜,季家别苑的暮食很是清淡,同如今世道上的寻常百姓家里的暮食没什么两样。
在喝过齁甜的甜汤之后,这样清爽的暮食委实对人胃口,吃罢暮食,姜韶颜起身告辞。
抓大丽的事就交给季崇言了,就如同季崇言放心她一般,她亦是放心季崇言来做这件事的。
杨老夫人轻飘飘的语气,严苛到令人发指,甚至可说是为难人的要求,十个春妈妈也是做不到的,也只季崇言能做这件事。
……
因着要做的事情自有姜韶颜寻人去做,春妈妈这两日闲着无聊便开始琢磨起了重操旧业的事。
姜家租住的宅子里,正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的姜二夫人看着春妈妈带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走了进来。
“姜二夫人。”朝她打了个招呼,春妈妈自来熟的问她,“小柳绿呢?”
姜二夫人:“……”也不知道这老鸨哪来的自信她会开口告诉她小柳绿的去处,说的好似大家关系很好一般,要不是看在四丫头的面子上,哪个同她关系好了?
瞥了眼她身后那一群莺莺燕燕,姜二夫人指向后头,神情平静的说道:“在后头同那个活王八身边的得力手下练字呢!”
春妈妈:“……”
看姜二夫人的表情和语气,活王八指的是哪个不消说,定是姜二老爷了。只是先前单单因为小柳绿的存在都会大喊大叫的姜二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一句“越是细想越叫人表情微妙”的话的。
这位姜二夫人原先同她见过的那些被气的跳脚的正室没什么两样,眼下却似是变了个人一般,也当真是奇怪了。
左右有姜四小姐在,这姜二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要真敢拿她怎么样,大不了她告诉姜四小姐去!春妈妈心中这般想着,便用熟稔的语气开口问姜二夫人:“既然这样,你怎么不管管?”
“管个屁啊!”正拿木锤子锤核桃吃的姜二夫人把手里的锤子重重的击向了石桌桌面,一锤之下,那原本怎么都开不了口的核桃直接被锤的四分五裂,“又不是我的小柳绿,当王八的也不是我,我也没那个本事叫你家小柳绿给我生孩子,管什么管?”
春妈妈:“……”
这话……粗俗却还当真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不等春妈妈开口,那头咬核桃咬的“咔嚓咔嚓”响的姜二夫人便再次开口了:“至于小柳绿想从那活王八手里掏钱……呵,他手里的钱都叫钱三那瘌痢头弄走了,还有个什么钱?你见过有谁的钱进了放高利的口袋里,还能把钱从放高利的手中拿回来的么?”
春妈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反驳道:“有啊,姜四小姐。”
姜四小姐就从那钱三手里拿回一千五百两的相看钱呢!诶,也不对,那一千五百两不是姜四小姐出的,是姜二夫人出的,就是到钱三手里头过了过场而已。
当然,姜四小姐从钱三手里弄到了钱,回头钱三就从姜二夫人那里拿到了更多的钱。转了一圈,出钱的只有姜二夫人一个。
春妈妈旁观者清的捋了捋过往,怜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