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妈妈嘴里叼着饼,素着的一张脸双目凸起,冷冷的瞪了过来。
本就凶相的脸如此一看更凶了。
被这般盯着的钱三却没什么感觉,回头看了眼不远处自己带着来的打手们:自从那次来过花月楼之后,他每每来花月楼都会带了打手。瞧这一个个人高马大,一身的腱子肉,有爷们撑腰,就是有底气。
怎么?春妈妈还敢扑过来打他不成?
钱三摸了摸鼻子,抓着烤鸡的手满手都是油。却一点不介意的拍了拍春妈妈的肩膀,“好心”安抚道:“春妈妈莫生气!”
春妈妈一巴掌拍了回去,钱三灵活的躲过,一巴掌打了个空。
“满手脏兮兮的别碰老娘!”春妈妈骂道,“你这瘌痢头的王八羔子,诳我呢?作甚?眼下是连一般的姑娘都没兴趣了,去盯杨大人后院的夫人了?也不怕叫人知道了伸根手指弄死你!”
钱三笑嘻嘻的听着春妈妈的喝骂,被老鸨骂骂咧咧的骂了一通之后才嬉笑着开口道:“没有没有,我顶多对杨大人的女儿感兴趣,夫人就算了……”
“想得美,做梦呢你!”春妈妈指着钱三的脑袋骂道,“也不撒泡尿镜子里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这种谩骂他可听的多了,连问候家里祖辈的话他听了都能面不改色,更何况这种话?
有谁见过放高利的不被骂的吗?
不过春妈妈这骂人的功力可当真是非比寻常,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烤鸡都吃完,喝完两壶茶了,才消停了下来。
待骂的差不多了,春妈妈两眼一翻,瞪向钱三:“你来干嘛?又打什么主意?”
钱三摸了摸鼻子,转了转眼珠,笑着瞥了眼一片狼藉的花月楼大堂道:“春妈妈这里还没修缮完?我记得先前不是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吗?”
这工匠偷工减料、浑水摸鱼的事确实常见的很,不过春妈妈是什么人?这般精明的,近些时日钱财又来的少,不盯紧那些工匠才怪了。
既然如此……这大堂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甚至瞧着似乎更乱了,毕竟上一次那中间的梁柱可是还没塌的。
“郑公子带人来砸过了。”春妈妈默了默,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她不过是想多赚些钱财罢了,哪知道翻车翻得这么狠,以往送钱的狗大户转眼翻脸不认人。
“那你把小柳绿送给他就是了啊!”钱三不以为然,“消消气就是了,一个小柳绿不行,不是还有小鹅黄,小雪白什么的吗?且先把郑公子安抚了再说!”
“你当老娘不懂?”春妈妈冷哼道,“小柳绿我当场就要送了的,郑公子不要!”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就想赚个钱财,就如先前小柳绿被郑公子赎回去会不会给郑公子戴绿帽这种事她不会管一样,小柳绿都把郑公子得罪狠了,再把小柳绿送给郑公子会是什么下场她也懒得管,只想先把郑公子安抚了再说。
“大抵是受了刺激,就连我楼里最招人喜欢的小雪白我都准备忍痛割爱了,他都不要!”春妈妈骂道,“他说了,只想叫我花月楼不能再开出来害人。”
所以才修缮好了,又被郑公子带人砸了。
好家伙,没想到以往同是花月楼常客的狐朋狗友还挺有血性的。
钱三想了想,继续出馊主意:“居然连小雪白都不要,那兴许是刺激太过,你不如换个小倌……”
这种事还挺多的,话本子里不就有吗?刺激太过,转了性了,突然发现小倌也不错什么的。
春妈妈“呸”了他一口,骂道:“钱三,你是看我过的不好,诚心来气我不成?”
总之,眼下的问题就是郑公子不会让她这花月楼开下去的。这些年虽说也攒了不少银子,可如今墙倒众人推,赔进去了一大半,再这样下去,养老都成问题了。
所以,她一直想捞一笔大的,之后花月楼还能开自是最好的,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回老家养老就是了。
而这笔大的,她也已经找到“金主”了。
春妈妈斜眼看了一旁剔牙的钱三一眼,冷哼:“你这瘌痢头好戏看完了?还不快滚!”
钱三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坏的很,可做坏事时最忌讳有个同样是坏人的同伙了。毕竟自己就是个坏人,春妈妈太清楚自己只要有好处必然会随时随地的反手一刀捅回去了。
是以这件事,春妈妈没打算叫钱三知晓。更何况,这才多大的事,用得着同人合谋?
钱三带着人被轰出花月楼之后顿了顿,瞥了眼门口那颗歪脖子树,树叶隐隐绰绰间似乎站了个人,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
那是曾经给过他拳头的小午壮士。
他已经来过花月楼了,接下来就轮到小午壮士了。
钱三挥了挥手,拿出一包银钱叫打手们分了散去了,而后便优哉游哉的去找小桃红去了。
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