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在同静慈师太说话的林彦也在此时转过身来,看向前来的姜韶颜等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姜四小姐在他这个外人看来依旧是季崇言口中的“略丰腴”了些,不过虽是“略丰腴”了些,却因肤白如玉,那张被脸上的肉挤得五官都看不清晰的脸倒似是个糯米团子一般还有些讨喜。
只是,此时面对特意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季崇言,对面姜四小姐的反应惊艳不惊艳还不好说,惊倒是当真惊到了。
有这般震惊么?林彦瞥了眼一旁的季崇言,眼角余光在扫到自己身上一身灰不溜秋的袍子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柴嬷嬷一力要求的,要求他低调些,认真当好绿叶,莫招摇。
比起姜韶颜看到画卷成精时的震惊,香梨的脸色在初时见到时的惊艳之后便显得有些复杂了。
难怪静远小师父每回来都要念叨这人长得好看呢!这模样确实惹眼的很,而且还不单单惹眼,香梨的目光落到了他耳垂上别着的宝石钉上。
大男人装扮……当然不是不可以,不过再配上这人这张扬惹眼的相貌,香梨一下子便想到了姜韶颜曾经发出的感慨。
骚气!果真骚气的很。
书上形容俊美男子的词可有不少:什么高大英俊、玉树临风,再譬如清俊如玉如他身旁这个穿了件灰不溜秋袍子的朋友。
可骚气的还当真是头一回见。
这男人骚气起来果真有些扛不住,没看连小姐这般见多识广的都惊到了呢!
被惊到了的姜韶颜也总算在此时回过神来了,她看向面前垂下眼睑,有片刻错愕的‘画卷精’点了点头,道:“这位公子有礼了。”
画卷精笑了笑,报了名讳:“季崇言。”
季崇言?这名字怎的这般耳熟?香梨愣了一愣,顿时明白过来,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惊之下,脱口而出:“小姐,这不就是季崇欢那不要脸的兄长么?”
季崇欢那不要脸的……虽说这不要脸显然是指的季崇欢,可是……
画卷精那带了颗红痣的眉尾一跳,当即道:“可不是什么嫡亲兄弟。父母不同,只是沾了些关系的亲戚而已,不熟的。”
姜韶颜:“……”
“只是沾了些关系的亲戚而已,不熟的。”将堂兄弟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还当真是头一回看到。
就知道季崇欢做的好事会牵连到他头上,季崇言面上带笑,笑容却不达眼底,顿了顿,他一脸歉意的开口道:“先前在京城误伤了姜大公子倒是我的不是,不知道姜大公子可还好?”
大公子啊……不太好,可于他们而言大公子不好便太好了。香梨默了默,瞟向一旁一脸的姜韶颜。
姜韶颜看着面前的季崇言,心头百味杂陈:季崇言,安国公府世子爷,母亲是已故的昭云长公主。想到季崇言的母亲是昭云长公主,再看他生了一张这样的脸倒也不奇怪了。
民间自古就有“外甥似舅”一说了,更何况,昭云长公主同当年的赵小将军可是一对双生子,自然十分相像。
一种世事难料之感涌上心头,想当年他出生时,她还活了些时日,虽说没有到过赵府,可他百日宴她还是送了对长命锁过去的。
这……面前这位可以叫她一声“姨”了。
这称呼有些荒唐,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滑稽和可笑,以至于看着面前的季崇言,她似乎总有种莫名其妙的“长辈”感想要冒出来,却又被她强硬的“摁”了下去。
这不是不合适的问题了,而是虽然眼前这位才是外甥,可姜韶颜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这人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可绝对不是“他舅”那般的傻小子。更何况,一个能简在帝心的陛下宠臣可不是仅仅因为陛下亲外甥这一点就够了的。
再不济,想想姜辉又丢面子又折了腿偏偏只恨季崇欢,不恨他便知道这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还有,他方才提起姜辉的那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品到了一口醇香的龙井,茶的厉害。
若说姜韶颜尚且能品出几分茶味,一旁的香梨就不行了,看着他的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莫名的“盟友”感,都快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姜韶颜心里暗暗感慨:想想他舅赵小将军,再想想他母亲昭云长公主,再不济刻板严肃的今上,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是怎么生成这么个又骚气又茶气的模样的。
看出对面是个什么人,姜韶颜想了想,决定试探试探这位“骚茶”的底限,于是开口便道:“我大堂兄来的时候还好,毕竟只是断了腿,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就是费些将养的时间罢了;只是近些时日找放高利的钱三拿了些钱财请了个查无此人的黄神医治腿,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说话间神情颇为忧心。
听到“查无此人”的黄神医时,一旁的林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这腿估摸着有点悬了,还惹上放高利的……
姜大公子,节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