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的舌头多数灵得很,静慈师太的也不例外,一盘青团激起了静慈师太的兴致,同姜韶颜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我吃过野荠菜鲜菇豆腐的包子,没成想这馅料用来做青团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还有这咸鸭蛋的蛋黄,先前只晓得用这咸鸭蛋的蛋黄做清粥配菜,想不到这蛋黄的用处如此之大,不拘泥于做配菜的话,这酥沙蛋黄便是单吃也是极美味的,没想到你还能用咸甜来配。”
“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截然相反的味道居然能配的如此美味,只是在此之前,又有几人能想到呢?”
“姜四小姐真是个妙人,好想法!”
姜韶颜笑了笑,没有揽功,只道:“也是他人所想,我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静慈师太见女孩子没有揽功,看她更是顺眼,忍不住多感慨了两句:“这品食如品人,有时候莫看着天差地别般不配的两个人,放到一起便莫名其妙的成了天作之合。”
姜韶颜含笑听着,光明庵在宝陵城也算有些名气,素日里来光明庵求姻缘签的不在少数,五十来岁的静慈师太想来看过不少痴男怨女,故此感慨颇深。
老太太品人也不过临时起意而已,说了两句便又说回到了青团上来。
“我倒是觉得这酥沙的咸蛋黄配些荤食也是不错,譬如肉末炒干成松,同样的酥沙,一口下去,虽同是酥沙却是不同的味道。”
姜韶颜听的连连点头,心道:难怪白管事说静慈师太会吃。尝了两只咸蛋黄青团便立时想到了咸蛋黄肉松这等绝配,这若不是好食的老饕又是什么?
原本倒是因着心里所求故意来哄老太太开心的,此时再看面前的静慈师太,姜韶颜倒是忽地生出了几分“知己”的味道。
心境一旦不同,姜韶颜的话也多了起来:“此等绝配倒是可以尝尝,除了肉松之外,素食还可配南瓜,两色相得益彰,一个酥一个软想来味道也是不错,荤食呢可配虾,油里炸了,再配料酒去腥想来也是好吃的。”
两道姜韶颜口中的“咸蛋黄南瓜”与“咸蛋黄焗虾”听的老饕静慈师太双目更亮,看出眼前的姜韶颜是“同道中人”便也不再客气,提醒她道:“先前的咸蛋黄肉松也莫要忘了。”
她们谈的如此高兴难道还能望梅止渴?自然是为了能亲自品上一品的。
姜韶颜含笑点头,不大的宝陵城才来几日便寻到了一个吃食上的知己实在是难得,而且老太太吃荤,那就更好办了!她是不在意做吃食时多捎上一份的。
擅吃喝玩乐者的交情有时候起的就是这么简单,同喜一物又能说得上话,便成了朋友。
静慈师太素日在庵里所见的不是求解签文,请她点拨迷经的信女便是要她指导功课的弟子,难得有人打听到了她的喜好,带着吃食过来哄她开心请她帮忙的多半又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她岂会看不出这位姜四小姐带着青团上门来也是有事相求?原本准备应了这姜四小姐的要求,一解口舌之瘾便罢了,没想到眼前这位不但能解她的“身病”,还能解“心病”,有的吃又能聊,静慈师太说话间已然把姜韶颜看作了知音。
两人聊起吃食来也算是尽兴,一旁的香梨虽然插不进嘴,却不妨碍她听的口水直流,暗自吞了不知多少回口水了。
这一聊便一直从午时聊到了日暮西山,静慈师太眼见时辰差不多了才意犹未尽的暂且收了嘴,笑着问她:“姜四小姐来我光明庵可是有事?”
姜韶颜点头,也不瞒着,将袖子撸起,露出一段圆润的手腕,对静慈师太苦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师太,我这身体是自幼中了毒。”
静慈师太闻言不由一愣,看向姜韶颜圆润的手腕却并没有伸手搭脉,开口便是一句老实话:“我不懂医的。”
姜韶颜笑了笑,也不以为意,收手。
“不过我虽不懂医,可姜四小姐若不是一顿饭量可抵十人饭量,按理说也不该是这个模样。”静慈师太接着说道,神情若有所思,“听闻伯爷疼女如命,长安有大周最好的太医,若是太医都束手无策,想来当真不是什么毛病了。”
静慈师太的话说的很是漂亮,当然,更漂亮的是她的举动,她拿出钥匙,将一串钥匙推到姜韶颜面前,道:“光明庵先时得善人捐赠,医典不少,姜四小姐若是闲着无事,不妨来光明庵看看。”
知音难觅,静慈师太对待难得遇到的知音还是很和善的。
一盘青团功效如此之秒!得了钥匙之后,姜韶颜并没有立即去后庵翻医典,而是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
光明庵开庵早,每日一早,第一声晨鼓响起便要起床了,是以几乎一入夜,庵里众尼便要早早入睡了。
今日天色已晚姜韶颜便不多打扰了,左右钥匙已到手,看医典也不急于一时了。何苦还要扰了众尼的歇息?
毕竟这光明庵往后估摸着是要常来的,姜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