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回忆起昆仑时,总是会不自觉地打颤。
“或许是千万年死去的生灵太多,以至于在那里有了一种诡异的物质,看不见、摸不着、但会杀死一切靠近的生灵,曾经连西王母也无可奈何。”
听到这里,众人都愣住了。
一时面面相视,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袭来。
“西王母曾在神史中专门为这东西做了注解,说此物是天地间一种另类的道,万千生灵的念想可为一人成神,那么万千生灵的怨气就也同样会化作一种无形的物质,去毁灭世间万物。”
“那最后西王母怎么对付这东西的?”
大家听到这里都明白过来,这种东西在归墟山这样激烈的战场上,太容易出现,一旦出现,只能躲开,诸神也不敢轻易踏足。
不过既然西王母将其记录下来,必然是会有解决的方法。
面对众人的目光,阿妹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徐童。
顿时徐童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一段熟悉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
不等徐童开口,阿妹突然笑了起来:“本想等一段时间再给你,但已经来不及了,在房间枕头下面,还没完工,你可不许笑我!”
徐童张开嘴,可喉咙里像是被卡了壳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知道阿妹宿命的一幕已经到了,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办法,但此刻这些办法在宿命面前,全然没有任何作用。
西王母对付怨的办法,便是创造了雪族。
利用雪族特有的力量,将整个昆仑变成了寒雪之地,怨也被雪藏在了昆仑之下,随着万古冰川,直至永远冰封在那个山体中。
而阿妹的存在,似乎是命中注定在等待着这一刻,宿命的大手,早在她出生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无论徐童怎么绕,都绕不开这一步,这既是对他的敲打,也是对徐童胆敢违逆宿命做出最大的惩罚。
“嗖嗖嗖……”
周围的无形物质越来越多,它们相互汇聚在一起,越发越大,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无孔不入的压迫感朝着自己袭来。
无法言说,无法明状,但每一寸呼吸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像是绳索一样,开始缠绕上自己的喉咙。
“卡卡卡……”
阿妹缓缓抬起手臂,瞬间蛛网般的裂痕,沿着她的指尖开始撕裂开,碎裂的皮肤下展露出雪白晶莹的血肉。
徐童看到这一幕,心都快要裂了,他能够感受到失去的皮肤的阿妹,正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这就是西王母所残忍的地方,她创造了雪族,她们是冰雪中的精灵,可当他们释放出自己的力量时,失去了皮肤的保护,晶莹的雪花飘舞,看上去仿佛蒲公英一般的美感,谁又能想到这个过程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凌迟。
但阿妹在笑,没有生死离别的伤感,只有对徐童的鼓舞:“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成功!”
“好!
”
徐童心头在抽搐着,强忍贯穿心口的刺疼,眼睁睁地看着阿妹的身体化作无数白雪。
“呼……”
天空上点点雪花飘洒,雪花沾染在了大地,便是迅速在地面上结出雪白的冰花。
空气中仿佛传来一声声沉长的叹息声,在雪花中,似是能看到那些模湖的影子在一点点地消退。
好像这洁白的雪花,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正在将那种无形的物质一点点地消磨掉。
与此同时,一段不该存在的时间中,偌大的冥土竟是藏身在这段不该有的岁月中。
这是一段未来所不应该存在的时间。
即便是那些享有正果大位的神灵也绝无可能找到。
更何况,是把这广阔无垠的冥土,一并带进来,可见这当中的手段有多强大。
幽山上也在下着一场白雪。
冷厉的寒风从山顶呼啸而过,卷起万千冰雪洒向偌大的冥土。
在那绝顶之上,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眼前这片世界。
“下雪了!”
天女张开手掌,看着飘落在掌心的雪花,天真无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忧虑:“徐哥哥会成功么?你真的把答桉给他了么?”
天女走到悬崖边,看着坐在悬崖前的身影,缓缓抬起自己的小脚丫,只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一脚踹出去。
孤坐在悬崖边的男人,伸手端起桌边的茶盏:“我从没有给过他答桉,我只是给了他一颗松子,他要结出什么样的果子,全看他自己的意愿。”
“松子?”
天女仰起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棵老松树,玲珑剔透的目光满是好奇。
试着想要跳起来去摘下一颗来看看,不过刚跳起来,就被一只手一把拽在半空。
回头一瞧,就见府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断崖前站起来,笑盈盈地把天女提在手上:“这可不能乱摘,摘掉了,以后别人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