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端亲王与兵部尚书英国公王昕的外孙女大婚。
五月初三,陛下赐婚吐谷浑牙合偈郡王与朔州刺史次女傅氏。
六月初五,义成郡主将在使者团的亲迎下,远赴吐蕃和亲。
一场场接连而来的婚事,短暂地冲淡了朝中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
朝中的大臣们焦头烂额地忙仪式,在野的士林忙着作诗陈词,忙着高谈阔论,而百姓们则目不暇接地看热闹。
看端王妃的嫁妆彩礼,聊牙合偈为什么娶不到郡主,只能娶刺史的女儿。
不过,热闹都是别人的,俞明鸾有的只是冷清。
徐王妃怕夜长梦多,等不及俞珩回京,便入宫与皇后商议,以长宁王杀生太多为由,替父祈福的名义,准许俞明鸾带发出家修行。
舒皇后感念其孝心,特降懿旨,将离宫中的碧霞殿赐与俞明鸾清修。
殿内供奉女娲娘娘神像,并赐明鸾碧霞元君的法号。
“真可惜,青鸾郡主与姐姐素来亲厚,情同姊妹,竟不能亲自送嫁。”
李香雪仍满是遗憾地说。
今日,端王夫妇去太子府做客,宴罢后顺路往王家小坐,探望王桂英。
因内宅里都是自家人,王桂英毫不避讳地说:“送不送嫁有什么要紧的,终身大事最紧要。”
舅母韦氏听罢连连点头,说:“不过郡主也是将笄之年,何不赶紧另定一门亲,出家修行虽是良策,也只能解一时之急,终究不能解决根本。”
“长宁王此次出征又立新功,再加上王府的地位和圣眷,什么样的王孙公子得不到。”
其实因为王桂英与徐王妃交好的缘故,甚至有些盼着与长宁府结亲的人家还在韦氏这探过口风。
“长留侯的嫡子就很不错,赵国公的嫡长孙虽比郡主年幼两岁,可也很般配啊。”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咱们也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罢了。”
王桂英不想提太后从中作梗,故意刁难长宁府的种种。
故也没跟韦氏提太后竟意图让贾璜的嫡子推了订好的婚姻,去求娶郡主一事。
只说:“也许是微生公子刚没了,郡主也无心结亲。”
“虽是指婚,两个孩子没相处过,没感情,可到底伤心。”
提起一条英年早亡的生命,所有人都一瞬的沉默。
李芳菲转移话题,说:“今年夏天我能伴驾去离宫避暑,应该就能同阿元见面了。”
“皇后娘娘真是疼你和姐夫呢,都不舍得让你俩去就藩。”
香雪其实十分羡慕姐姐芳菲。
她与端王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就藩后还可以不必侍奉亲长,十分自由。
不像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罢了,嫁过去后还要面对公婆、姑嫂,真是姐妹不同命。
韦氏没听出香雪语气里的羡慕,反倒似笑非笑地打趣芳菲,说:“你跟端王若是能快快怀上,生下个宁馨儿,舒皇后舍不得与孙儿分开,更不会让你俩离京了。”
芳菲霎时脸颊绯红,颔首陈颈,再不好意思接茬。
“欸,太子和太子妃大婚也半年多了,没听说有动静。”
王桂英八卦地看了眼女儿,问:“你听到什么风声了么?侧妃和孺人选侍们也没动静儿么?”
芳菲摇了下头,眼中尽是机关地说:“宫里倒有流言蜚语了,说长公主见太子妃还没怀上十分心急,弄了不少偏方给太子妃,但没什么作用。”
韦氏一撇嘴说道:“太子妃没怀上,其他人不也没有么,未必是太子妃的问题。”
“太子忙着在鸿胪寺里建四夷馆,招揽一堆一堆擅长番夷语言的人,还有不少胡人、渤海人,听说陛下还让一个柔然人进太子府做了属官。”
这些事儿,韦氏也是听王勇说起的。
“整日跟那帮子蛮夷搞在一起,修什么地理志,哪有心思放在妃嫔身上。”
“太子也已弱冠,本来成婚就晚,再不诞育子嗣,恐朝中大臣要上表上疏表达恐慌了。”
芳菲毕竟多在宫里走动,知道的更多些。
她有些犹豫,支吾地替俞成靖辩解道:“也许是殿下不喜欢她们。”
韦氏是大家闺秀出身,对于男女情爱的理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乎礼义伦常’。
故听芳菲说起喜欢二字,竟像听了笑话般笑起来。
“什么事儿能比子嗣重要,殿下可不是草民白丁,有社稷皇位要继承的,没有子嗣地位不稳,这可是大忌。”
“不过那十几个美人确实够让人头疼的。”
李芳菲又说道:“太子妃和贾侧妃斗富的事儿连太后和皇后都惊动了。”
“太子妃得了一串翡翠项链,贾侧妃就要一斛珍珠去镶发冠,我若是太子,一回家看他二人如此庸俗,也没什么心情,还不如去修书呢。”
韦氏呲笑了一声,说:“贾煜也是,看着伶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