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至少十八九岁,生得玲珑白皙,不论五官还是身量都颇有江南女子的纤巧,但她那细眉眼虽看起来温婉可也没那么惊艳,非得细细端详了才能品味出柔美来。
她容貌温婉,气质却全然不,又与俞令光那种霸道、骄蛮有所不同。
乍一见就给人颐指气使之感,清清冷冷地睥睨着他人,十分不合群。
……
约莫两个时辰,宴总算是散了。
舒后赐众人在甘泉宫沐浴,关系交好的少不了凑在一处更衣、解簪环,王桂英自然和徐慕欢、裴翠云摽在一起。
“我看那位澹台县主的年纪好像跟解竹君差不多。”
徐慕欢和王桂英刚用过醒头香,正坐在小床上梳头发。
妆镜前用帼巾包头发的裴翠云忙转过头来比了一个虚声的手势,指了指隔壁,示意她俩隔墙有耳。
徐、王二人方才想起隔壁一侧是芝兰同缪爽、慕礼,另一边则是澹台家的女眷。
解竹君比太子虚长两岁,徐慕欢听得出王桂英的画外音,暗示澹台镜年纪略过了婚配的年纪。
毕竟勋贵人家定亲早,虽澹台氏地处东吴,可也不至于等到女儿十八九才开始议婚。
慕欢压低嗓音说:“我听宗璘说,这位澹台县主之前定过亲,可还没过门男方就得时疫病死了,只能再择佳婿。”
“她既是县主,地位尊贵不好下嫁,但勋贵人家大多定亲早,能与她门当户对的不是太小就是太大。”
“且她父亲澹台郡王毕竟是封疆大吏,在江东拥兵二三万,陛下也不容她随意择婿,便让她给太子做侧妃。”
“一来太子妃是敬和县主,她为侧妃也不委屈,二来她与太子年岁也相当,算是良配了。”
“还有——”
徐慕欢一挑眉,说:“太子是储君,澹台家的女儿入宫为妃那可是恩典。”
裴翠云心有疑问,凑过来问道:“这个澹台家有什么大功德得以封郡王,你内个亲家微生氏不也是封疆大吏,拥兵比这个姓澹台的还多呢,怎么才是个公爵?”
这点王桂英倒是知道,“澹台氏祖上是前朝的降臣,所以封了世袭罔替的异姓郡王。”
“我看着那位县主不太好相与的样子。”
裴翠云一副‘我识人很多,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架势。
“家里娇惯大的女孩儿都这样,包括我家阿元,哪个是好缠的呢,看着骄傲些,其实就是小女孩心性儿。”
三人拾掇好了往外走,路过澹台家女眷屋子的窗根前,本不知她们还在,碰巧听见里头在议论。
“听说今天没出席的青鸾郡主伴驾狩猎去了。”
“一个郡主,未出阁的女儿混在男人堆儿里,肯定是个爱出风头的,得亏她不是太子的妃嫔。”
听到这几句话,三人脚步俱是一滞。
裴、王二人不约而同地都看向徐慕欢。
只见慕欢白了一眼,走远了几步方才说:“我还替她解围呢,人家背地里就嚼我们,裴娘子眼光真准,是个不好相与且没教养的。”
温泉的水温高,这会子芙蓉池蒸腾起雾来,笼得如同仙境般。
“你们仨真慢,又讲悄悄话了吧。”
慕礼没用帼巾,只盘起头发再用昭君套裹上,这会子松了些,肖芝兰正给她整理,见她仨来了,笑着打趣了句。
慕欢一把将没防备的芝兰推进水中,笑她在水中扑腾了好几下。
芝兰站在池中朝她撩水,一时兴起,竟没注意撩中了随后到来的澹台家母女。
“县主这件心衣真漂亮呀。”
因慕欢是王妃,地位要比郡王妃夏氏高,故说话时也只坐在那,扭头看她说。
女子春日聚会修褉不同平常在家沐浴,要下着亵裤或是纱袴,上着心衣或是抹肚。
“肖娘子你可别泼脏了它,若脏了,人家怎么出风头呢。”
慕欢很少逞口舌之快,但澹台镜先污蔑阿元的,非得酸回去解这口气不可。
母女俩俱是一愣,也许因为与长宁王妃并无过节,对她突来的冷语感到错愕,也许是方才刚私下说青鸾郡主出风头,这会子心虚。
徐慕欢说罢滑进芙蓉池中与芝兰继续撩水闹起来,不再理会她俩。
见此,夏氏有些尴尬地带着女儿往一旁去了。
“她怎么得罪你了,非要阴阳怪气她一句。”
池中,芝兰附耳问道。
“她活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