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问四姐姐安,如有空闲请她来恣意园小叙。”
……
那本流传到书局里的手抄本确实出自徐慕宜之手。
只是她并不知道有一个心急火燎等着看下册的书生已经找上门来,而且他还没有敲对门。
“你找我来是不是着急让我还书呀?”
徐慕宜得了徐文嗣的口信儿,三日后登门。
“四姐姐,前两日有个书生来我这里求借下册,我想除了四姐姐并没旁人知道我有这本书,此事可与你有关?”
徐慕宜神色一滞,稍后期期艾艾的说:“是么,可能有关系吧。”
“四姐姐,真的是你化名李兆廷抄书换钱?”
徐文嗣颇为吃惊,但又不敢大声嚷嚷,只压着嗓子问她。
“别大惊小怪的。”
徐慕宜朝他使了个眼色。
“你最好不要告诉姐姐和姐夫们,听到没有。”
徐慕宜用下册打了徐文嗣的脑门一下。
“其实我也不是缺钱,是觉得那几篇文章写得很好,就一边抄写一边做批注,后来我去逛书局,听掌柜跟一个书贩子小声说要收论盐,手抄本出价也很高的,第二日天我就让春杏把带批注的书拿去了,看看他们要不要。”
“内个掌柜说,因为我在上面加了批注,而且暂时只有上册,只能付一半的价钱。”
“我想一半就一半吧,反正放在那也没用,就卖了。”
“后来书局的伙计见春杏不是熟人,还外地口音,请她登记个姓名地址,我怕其他人知道嘛,就取了个假名字,本来地址也想写假的,但伙计掌柜都是本地人,根本蒙不过去,就让春杏留了你这里。”
徐文嗣又问,“那四姐姐怎么没再抄录下册呢?”
“哎呀,这段日子二姐和三姐不是忙着带我去相亲嘛,我哪有工夫好好读书。”
徐慕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而且我是为了写批注、心得才抄录的,可不是为了卖钱。”
“我还没有拮据到如此地步嘛。”
徐文嗣还是不懂,再问,“四姐姐为何化名李兆廷呢?”
这个名字跟她一点边儿都刮不上,李继嗣想破头也没想到联系。
徐慕宜用书掩嘴笑起来,回答道:“是因为我刚看完一个话本儿,说的是女扮男装冯素珍,替蒙冤的情郎进京赶考,还高中被封驸马的故事,她化用的名字就是李兆廷。”
“原来如此。”徐文嗣恍然大悟。
一时顿觉世间之事多因缘巧合,着实有趣。
“你把书借给这个谈郎君抄录吧,难得他有心找上了门。”
……
本来此事就这样完了,谈子为也不会知道那位他寻的李郎君其实是个姑娘,
徐文嗣与谈子为不过泛泛之交,肯定不会把绝版的论盐叫他拿走的,弄丢了损失大,却也愿意他到园子里来抄录。
“欸?这书为何没有那些批注的红字了呢?”
谈子为小心的翻开下册后眉头紧蹙,一连又翻了几页都未见批注的红字。
徐文嗣一听,笑着说:“想必那些批注是抄录者自己的想法,见解,原本就是没有批注的。”
谈子为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唉,真是可惜。”
徐文嗣听他这样说,好奇的问道:“兄台是觉得那些批注的内容对你很有启迪?”
谈子为忙点头说:“确实,原作写的金声玉润,批注也一针见血、悃愊无华,我在书局看到手抄本时顿觉比原本还难得,即使价格昂贵也还是咬着牙买下来。”
“可是迟迟不见下册出现,跑了多次,掌柜也只说没见李郎君的婢女再去,为了要这个地址,我还额外花了一吊钱。”
“谁想被骗了。”
谈子为苦笑了下。
“我听客栈里的伙计说,这园子是王府的别苑,这几年一直往外租赁,想必这位李郎君是个租客,早已不在此处借住,书局掌柜故意坑我一吊钱买个无用的地址。”
徐文嗣反问他,“你真心觉得那些批注很好?”
“我觉得作注的人与我肯定能成知己,见解类同却又比我超脱,我贸然来拜访,只盼着与他一会。”
徐文嗣仔细的端详谈子为,倒看的对方心里发毛。
“小友为何这样看我?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徐文嗣忙摇头,转了转眼睛说:“没有,我在想这位李郎君应该是上一任租客,问问房东或许能打听到消息,如果他还在京城,或许愿意见你呢。”
谈子为立刻面露悦色,忙起身拜道:“那就有劳小友。”
“不必客气!”
徐文嗣又暗自打量他,心里油然而生一个念头‘这人看着不错,别说跟四姐还挺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