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月蔷陪徐慕欢去了靖熹斋,也没来得及吃上饭,故事情料理完就回自己屋子准备补上。
“哟,怎么是你呀?”
谁想来送食盒的不是小斗儿,却是邱惠灵。
月蔷忙起身迎她进来。
“我也没赶上吃晚饭,一个人吃怪闷的,听小斗儿说你也没赶上,就带着食盒来找你了。”
说话间两人在小桌前坐下。
她将食盒里的两碗粥,四样小酱菜,一碟子野鸡炒瓜齑、一碟廖糟猪肉拿了出来。
自从两人都在徐慕欢手底下效力,成了管家娘子后,就愈发亲近。
月蔷本来还对邱惠灵有所提防。
觉得她在王府沁浸多年,还是邱氏教导出来的,没有十个心眼子也是九曲玲珑心,必染上些不好的习气。
可经历这么多事儿后,月蔷愈发觉得惠灵这个人通透、虚心、精干,即使聪明也是正道的聪明,不是歪门邪道。
两人一处学习,一起当差,偶尔互送体己,说些悄悄话。
故月蔷放下成见与她日益亲密起来。
“你怎么也没赶上用晚饭?”
惠灵边吃边答:“库里不是有几瓶清露么,今儿太妃想起来,怕放久了糟践,便让邵姐姐过来吩咐,说将木樨的给王妃,白兰的给程娘子,剩下的两瓶给王妃的两个妹子。”
“赶上这阵子人员调动,交接的不甚清楚,几瓶清露怎么也找不到了。”
“青萝吓得以为出了贼,来找我过去处置。”
“原管库的媳妇叫来后怎么也记不起,只说自己没偷,支支吾吾地没个记性,最后还是我跟青萝带着人找了一大圈儿。”
“你猜怎么着?”
惠灵气的哼了一声。
“那媳妇不认得好东西,将清露误归到合香用的香水瓶子堆里去。”
“若不是燕杏眼尖,恐怕我们一堆人还在库里团着呢。”
月蔷听罢笑了来,嚼净了嘴里的饭说:“差当到这般地步,她们还有脸去太妃面前告状。”
秦妈妈、潘嬷嬷她们去太妃面前告状的事儿惠灵听说了,忙问,“如何?她们没有为难王妃吧?”
“太妃还不至于帮着她们欺负儿媳,谁真心为王府着想,太妃心里明白着呢。”
月蔷解气的说:“她们还妄想阻碍府里推新规,简直痴人说梦。”
“再不好好整治,阖府要乱起来了。”
听罢,邱惠灵也算放心了。
她刚坐上管家娘子的位置,还没热乎,若是这帮嬷嬷、妈妈们真手眼通天,恐失望一场。
“你来的晚,这么多年府里头的事儿多着呢。”
“我也说句不藏私的话,咱们在府里当差为的就是钱,一个个吃喝不愁,出入体面,不讲你我和那些嬷嬷、妈妈们的月银,单说像燕杏这样只能跑腿儿的小丫头,一个月且有几百钱拿。”
“这几百钱放在哪个小户人家不够养活一两口人吃饭的。”
“可他们就是不明白,只要王府好,就少不了咱们银钱的道理,去年光是靠租房子、管园子,柳满家的就发了一笔财,过年时还特地给王妃进了贡,表忠心。”
这事儿月蔷知道,因此不少婆子们还嫉妒那几个外头管园子的。
恨不得将她们挤掉,换自己过去发一笔横财。
“可也不看看,人家费了多少心思经营,而她们只会占便宜,不会干活计。”
“管几瓶子露时稀里糊涂,争月钱时头削成尖儿,所以徐娘子没来时府里是一年赶不上一年。”
“我那会子就想,王府的这个盘子若被她们碎了,那指着这盘子吃饭的人就得饿死。”
邱惠灵的一番话倒是说进杜月蔷心里去了。
“我何不也是这样想呢。”
“我随着王妃刚入府那会儿,邵姐姐说的算,许多事我是看不惯的,内群婆子、媳妇们少不了夹枪带棒的挤兑我。”
“说我狗拿耗子,还说她们拿的是王府的钱,又不是拿了我的钱,用得着我生闲气。”
“可实际上呢,她们整日窝里斗,我们跟着遭殃,吃的、用的、穿的是越来越次,她们拉帮结派,专挤兑年轻的,逼我们拿出一部分月钱去奉承巴结,更不提她们对差事挑三拣四,任人唯亲。”
“这不就是劫了咱们的财,还不许老实人叫苦。”
“如今立新规,阖府洗牌,怕到上蹿下跳的也是她们。”
说起这些旧事,惠灵就想起自己受过的苦。
“我不比你。”
她眼圈红红的。
“你是王妃从娘家带来的,她们不服你却也不敢得罪你,这些年我受了多少罪。”
邱姑姑是个佛口蛇心、最会磋磨人的笑面虎。
府里人都觉得邱惠灵跟着邱姑姑多春风得意,却不知她受了多少罪。
“我们做奴仆的本就是可怜人,好不容易碰上主家不苛待的,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