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温娇为荣华富贵在婚事上首鼠两端,本无母仪天下的品德,若她为后,妻妾秩序还有谁在意,让天下的内宅如何以品德要求正妻,要求妾室安守本分?”
“卓氏本靠着祖荫扶保上位,应本份修德,可如今后宫皇嗣受害,天下内宅无不惶恐,废后一事迟迟定夺不下来,卓家屡次用祖宗情面来推阻,太后不该大义灭亲吗?”
在卓温娇这件事情上,贾太后从来都不占理,哪怕是当初强逼俞铮,也是以母亲的身份去要求儿子。
如今面对命妇们的逼问,她也只能怀柔,哀诉。
“你们也是女人,最能体会到婚事身不由己的难处,说阿娇首鼠两端,她也只是个可怜人,至于皇嗣受害,皇后确实有咎在身,不过实情尚未查明。”
“内宫为天下内宅的表率,无统御内宫的德行,无贤良的品质,就算身在其位又能为谁所信服?”
“她……也是刚做皇后,诸位夫人身为命妇官眷,应该像忠臣辅佐皇帝一样,去帮助皇后才对,而不是动则废掉,严苛如此。”
“太后,对卓后姑息则后患无穷,日后出现一女嫁两夫,要衙门怎么断?若妻子作乱内宅,怎么断?若恶妻虐待妾室,怎么断?若妻妾失序又该怎么断?”
“衙门都断不了,请太后圣断时,太后能否也对这些毫无亲缘的女子,说出如此宽容罪责的话来?”
俨整站在下面的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太后沉默着,如芒刺在背。
“请太后肃整内宫,匡正纲常伦理,以为表率!”
她们跪下来,但贾氏并没有从这跪中感受到一点点卑微哀求,反而是压迫。
那是她们用言语逼迫外的另一种形式。
她仿佛看见京中旧派女眷的荣华此刻如镜花水月,不堪一击的被这些女人打碎。
想想四大家族送进宫里的六个妃嫔,公侯府里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根本不是这些女人的对手。
她们生来见过的敌人不过是尊卑分明的姨娘、嫡庶不同的姐妹,争争宠,拆拆台。
而这些女人见过的敌人有野蛮的马贼,凶悍的西凉人,还有未曾教化的野蛮。
胜负早已定。
“如今兰台众官上疏陛下,以卓氏言行无德,无能统御后宫,膝下无子嗣为由要求废后。我是皇帝的生母,九翎的太后,确实应该规劝陛下纳贤言、良言”
“众位夫人、恭人一齐进宫来劝谏我下懿旨,支持兰台谏官的奏请,可这到底还是帝后的事情,我只支持皇帝最后的决定。”
贾氏虽未明确支持废后,可对废后无反对意见已经是难事,随着太后的中立,原本一直反对废后的贾璜等人都再不阻挠。
这一场中宫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
废后风波后太后病了一场。
俞铮侍奉榻前,却听着太后絮絮叨叨的再为卓温娇求情。
“我知道,你要让她做皇后,从你登基内天起这心思就没断过,如今她儿子都当了太子了,名正言顺的储君,你还是放不下给她中宫名分的念想。”
“这些我都理解,她与你年少夫妻,患难与共,偏又是个温柔良善,深的你欢心的人,你不忍心看她受委屈。”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让卓氏拿命来赔给她,皇后的位置是我给阿娇的,你要恨恨我就好,阿娇虽是个不得你欢心的,可也不是个恶贯满盈的人。”
“当年嫁娶之事对不起你的也是卓家,不是她,何苦让她如花似玉的年纪就香消玉殒。”
太后看着下首坐着一言不发的俞铮,语气里也没了往日肃整凌厉之气,到像是规劝儿子的老母亲,满是无奈和示弱,说尽小话。
“从未央宫搜检出来的东西,我一概不信,我就是不信阿娇会蠢到搞什么厌胜之术,那东西有没有用天知道,还背上死罪的把柄,她为什么要这会子去害舒绾?”
“拿针扎两个布娃娃就能害死人?那我早就死在后宫里了,还轮得到今日做太后。我生了你们兄弟三个,嫉妒我的妃嫔有多少,哪个不盼我死了,若这玩意儿有用,哪个能放过我。”
“不管是谁放的那东西诬赖阿娇,我都不信鬼祟之事。”
卓温娇已经被金甲卫控制在未央宫,几次三番要见太后都未能行。
“我们各退一步吧,后位还给她,阿娇不能杀”,见俞铮起身往外走,太后冷冰冰的朝着他的背影说道。
“就像当日我们约定好了,只要陛下还能恩准卓、贾两族如旧的侍奉驾前,什么汪氏解氏,那些个不重要的犯了罪的人任凭陛下发落,现在后位我们也让出来,就让后宫恢复往日的太平吧。”
见俞铮住了脚步,太后又说道:“陛下可别学了那汉景帝,因为偏信了一个晁错,一门心思要削藩,害了忠心耿耿的藩臣,坏了太平的好日子。”
“陛下根基未稳,还是要这些老臣替陛下鞠躬尽瘁,何不宽宏些收为己用,想他们都能忠心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