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终于也离开了他最爱的七连,几乎是以一种逃离的方式。
许三多长出了一口气:“王言,七连就剩咱们俩了。”
“别说这种话,七连的人都活的好好的呢。走了,回去午睡。下午继续训练。”
两人又回去了宿舍中,王言拿着一本书翻看,许三多则是把床铺收拾到了下铺,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上铺的床板。
“前两天成才给我写信了。”
可能是他想找一些话说,王言回了个嗯,问道:“怎么说的?”
“他签士官了,你肯定不知道他去哪当班长。”
“草原五班。”
许三多转过头来,憨笑道:“王言,你真聪明,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
“这是推理。你说我不知道,但是又跟我说,那就说明这个地方我知道。三连我知道的地方,能值得咱们俩在这说起来的,也就是五班了。”
“他不高兴,他说五班不好。”
“肯定的。五班偏远,还不给发子弹,成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走,他要是高兴那才是有鬼了。”
“我觉得五班特别好。”
“我也觉得不错。但是人们还是说五班是孬兵的天堂,好兵的坟墓。就你特殊,你是从坟墓里走出来的好兵。”
许三多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班长照顾我。”
王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王言,咱们什么时候签士官啊?”
“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天了。”
许三多应了一声,也没再说话,继续看着床板……
就这样,王言同许三多一起,守着钢七连。尽管,这个时候七连的番号已经被撤了。
高城走后的第三天的上午,王言跟许三多正在操场上日常的进行着体能训练,伍六一颠颠的跑了过来。
“班副。”许三多开心的招呼着。
王言也扬了下头,打招呼:“来了啊。”
“行啊,你们两个,还训练呢?”
“打发时间,要不也不知道干点儿啥。”王言笑着回应。
“王言,这句不好听。”许三多说道。
伍六一笑了:“那你说句好听的。”
“当兵一天,站一天岗。”许三多憨笑,“这也是王言说的,我觉得他说的特别对。”
“有觉悟。”伍六一比了个大拇指,并上手从王言身上搜出了大半包华子,给王言点了一支,自己点了一支,顺手将剩下的烟揣进了自己兜里。
不等王言骂人,他直接转移话题,“听说咱们连长调去师侦营了,两毛一了。”
“前天中午走的。”王言说,“你是代表老战友们,跑过来关爱留守老兵的?”
“这么明显吗?”
王言含笑点头:“写脸上了。”
许三多说道:“班副,我们俩可好了,不用担心。”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班长,还有指导员非得让我过来看看。看你们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我们走的早,走的越晚,越难受。”
王言拍着许三多的肩膀:“他是最难受的。”
“我不难受,我可好了。”
“嘴硬。”伍六一好笑的摇头,“你要是真好,这会儿就得笑的跟傻子似的。你不就爱那么笑吗?现在笑不出来了吧?”
于是许三多又笑了。
“你就是傻子!”伍六一笑骂。
三人在一起,聊天很开心,但也还是难逃悲伤。因为聊的还是从前,从前的快乐,让现在的人不快乐,还要假装快乐。
伍六一受不了,他觉得压抑。所以没有呆多长时间,他就走了。
于是七连又只剩了王言和许三多……
隔天,许三多收到了一封来自家乡的信。他坐在书桌前看过以后,随即便坐在那里发呆,好像被抽了精神,真的成了三呆子。
王言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出声问道:“怎么了?”
“我爹要来看我,他不同意我签士官,让我回家娶媳妇。”
“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没跟你爹说?”
“没说……”
“没事儿。”王言摆了摆手,“等他过来我招待招待,到时候我跟他聊聊就好了。”
“能行吗?”
“你还不相信我啊?保证没问题。明天去跟伍六一说一下,他去了你家,现在你爹来了,让他也跟着陪一陪。”
“我掏钱。”
“计较那些就没意思了,到时候再说。”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三天后,王言借了车,带着许三多和伍六一去了张家口的火车站接人。
老许叼着烟,穿着老西装,背着大包裹,倒很有几分潇洒。
“爹。”
“叔。”王言和伍六一也同老许打着招呼。
老许笑的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看着伍六一:“六一啊,你也来啦。”
“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