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子言兄,敬你一杯。一别三年,子言兄是常行非常之事啊,果真厉害。”
樊楼的包间之中,王言与冯京推杯换盏,道着重逢的喜悦。
冯京是正常的升迁轨迹,此前在地方只干了两年,便被调回了汴京,值集贤院、知制诰。不同于王言的值集贤院是挂名,冯京是真要在集贤院里干活的。知制诰,则是负责起草诏书。一样都是大臣标配的岗位,也是一些状元的标配。
所以冯京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不然也没办法,一届科举三个及第。状元能搞事儿,探花不当官,就冯京一个正常人。再者榜眼待遇本就很不错,所以哪怕冯京的状元被王言考走了,却也没甚么太过重大的影响。
王言摇头笑道:“还是当世兄能为,听闻娶了富相公之女?人美不说,又有富相公助力,再者当世兄自有能为,宰执天下指日可待啊。”
“取笑我呢?”冯京说起来,也是自顾的摇头,“要说宰执天下,非你王子言莫属啊。你在杭州做的好大事,听闻昨日又与官家诊治,更去了汝南郡王府上,今日又听闻你当场夺了手下判官的权,还要巡院众人自还贪纳之资。你入京至今不过三日,却是一天都没安宁啊……”
他是真的感慨王言的牛逼,当初大家一起生活了半年,王言多么谦逊,多么博学多才,多么潇洒啊。结果当了官以后,下手是真狠。虽然早就知道王言有变法改革之心,但当真的知道了王言是怎么干的以后,也还是忍不住的心惊肉跳,默默的念叨一句疯子,却又忍不住的敬佩王言。
王言跟他碰杯喝了一杯酒,笑道:“也是迫不得已。当世兄,你是知道小弟为人的。虽然也能算得一乡大户,然则小弟却是没有隐匿户口,便是以前家中有些遗存,后来也全都在官府登记。当然私心是有的,毕竟我自身正,才可匡他人以正。家中田产也有许多,却是每一亩都照章缴税,不曾偷漏。
小弟初到杭州,便有……后来小弟发作夺权,牵连粮商大户之家,这才发觉彼辈贪婪,百姓艰难困苦,民生多艰。这才有了清洁费、清丈田亩、清查户口之事。实在是于心不忍,不得不为啊。”
“不瞒你说,子言,通判汝州时,闻听清洁费之事,我也是想要在汝州推行的。不过阻力太大,根本无人迎合,不了了之。”
“手中得有兵,要杀的他们不得不从。”
“我哪里有子言这般文武双全?”冯京摇头叹气。
王言明白冯京的感叹,因为他的作风是与整体的官僚体系格格不入的,在扬州之时,他就没有妥协过,是硬生生杀出来的。现在到了京城,也是一样的强势,有靠山的判官,说夺权就夺权。
但那只是展示出来的,他也是妥协了的。毕竟牵扯到了税赋之事,那是来来回回的跟赵祯、政事堂,三方一起讨价还价。毕竟也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他的妥协。他要是真硬到底,不上山不行。
“慢慢来,当世兄不必心急。首要在于聚拢同道,我道昌隆之日,如画江山,定有你我之辈大笔挥毫之时。”
“大笔挥毫啊,子言兄好气魄……”
如此两人且喝且说,既追忆一番三年多以前的初相识,又要说一下现在的现状,还要说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哪怕冯京是有智慧的人,哪怕有富弼这个老丈人提携指点,但是他的工作中也还是有很多的事情。没人能周全所有,冯京当然要跟王言这个着名狠人请教一下。
此外少不了的,就是交流学问之事,还是王言给冯京上课。
他两个铁杆拥趸,范纯仁和冯京都是给他摇旗呐喊的,在地方上都在宣扬着他的学说,因为他们俩自己就信么……
同冯京小聚是插曲,但王言现在真挺忙的。刚刚入京,便就开始了工作,又直接进行了新官上任的打压、集权行动,同时还要抽时间去挨个的拜会京中的一些人,半个月的时间一转即逝。
王言也总算是查完了账,并顺便的解决了队伍问题。挑头的就是那个张治清,下边的人也都是在看着张治清的动作,摁住了他,那就没什么问题。
张治清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张尧佐失势,王言本身又是现在大宋官场少壮派的第一号头铁之人,是改革派的急先锋,是范仲淹的同道战友,是欧阳修的弟子,是老包的亲密后辈,是赵祯想用又不敢过分放权的快刀,是与汝南郡王关系紧密,牵连储事之人。
就这样的情况下,张治清还敢主动跟王言找麻烦,脑子肯定是缺根弦的。也或许,他是仍旧沉溺在张尧佐过去风光之中的旧人,总不愿清醒。
结果就是,王言甚至都没动用什么力量去为难,张治清打问了一圈以后,便就老老实实的补了钱,又火速离任。一时的有没有岗位不重要,先跑离王言身边才重要,避免王言哪天看他不顺眼再把他往死里整,拿他当鸡杀。
张治清自己卑服跑路,剩下的人自然就老实了。尽管王言说了,小数目不追究,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