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饼,银块,还有许多珍惜药材,兽皮虎骨等等,数不胜数。豪族几百年积累的财富,都在他一人之手,焉能不多。
只不过是个人都知道,光有钱没用,钱财宝贝只是等价物,不能当饭吃,得能花出去换回东西才行。
王言不置可否,挑明了问道:“孟光不诚也,只交易财货,非是助吾成大事,再兴汝无极甄氏耶?”
甄晟愣了一下,沉思片刻,方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吾甄氏确有此意。
而今汉室暗弱,皇威不彰,十常侍把持朝政,多有害民之政,黄巾义军正是由此而起。吾闻当今身体欠安,恐将不久,皇子年幼,未闻贤名,彼时恐难临朝,定起祸乱,汉室定难长久。二十年之内必起乱局,诸侯乱起,群雄逐鹿。
将军既言甄氏之再兴,定知吾甄氏没落,只商道经营维护。如此亦难长久,乃为鱼肉耳。甄氏虽欲谋再兴之道,然不敢轻动。阖家性命相关,不敢不察也。
将军出身黔首,起自涿郡,一路过关斩将,破城摧堡,广收百姓,编练强军,兵困令支,一人独战三将,救麾下军卒而走,至此辽东之地,大破乌桓,成此基业。拥兵六万,治民二十万,将军实乃英雄大丈夫,晟甚敬矣。
然今将军虽大破乌桓三万,却又逢寒苦之冬。吾与绥中观之,将军待民甚厚,然内无生产,外无进项,粮秣恐支撑不住。辽东寒苦,大雪封路,纵有商队往来,也难以维持消耗。
且待冬去春来,冰消雪融,刘幽州必起大军来攻。彼时南北夹攻,将军如何处之?”
能看出汉室将倾,对于掌握众多消息渠道的豪族来讲,是正常情况。毕竟汉室如何倾的,他们自己都清楚。没有人会天真的只怪皇帝奢靡,十常侍乱国,党锢之争,黄巾之乱。但他们说出来的话,那必定就是如此原因,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毕竟他们发展壮大家族,何错之有?
王言刚要回答,亲卫端着碗饭走了进来,这两日降雪,大将军心血来潮,乃食涮羊肉。就是现在没有许多调料,蘸料不算太好,只弄了些许酱油、韭花、蒜末,又弄了些许香料粉末,但好在羊肉不错,口感极佳,算是抵消了。
羊肉的吃食年月还是比较长的,这时候有钱人主要吃的就是羊肉。至于大蒜,香料之类,多是张骞通西域弄回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南方。
火锅早已有之,无外乎以前人们煮大块肉,现在煮小片肉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喝的酒则是从豪族那来的,都是正经的纯粮酒,喝之前一样要筛。大将军治下禁止饮酒,只偶尔给部下赏两坛,尝尝滋味就得了,现在奇缺粮食,没有余力酿酒。
事实上三国时候,一直都行禁酒令。又是大水、又是大旱、又是飞蝗,人都不够吃,哪里还能喝酒。不过这对于豪族来讲,也没什么大用。到啥时候,人家都是该吃吃,该喝喝。
王言打算来年酿些果酒,比如梅子、石榴、葡萄什么的,当饮料喝……
与甄晟聊了几句吃食,吃了几口肉,喝了几杯酒,大将军这才接着甄晟的发问说话。
“方才汝言吾当如何处之,以应隆冬与来年之敌。吾以为,财可通神也。辽东落雪冰封,路艰难行,吾当重利许之,行商之家必运粮来此。未知当今粮价几何?”
“粟、麦、黍石三百钱,豆五百,此乃关中粮价。粮多之地乃贱,粮少之地,则甚矣。将军统兵,当知运粮队人吃马嚼,多损耗。吾离家时,携粮三千石,至此不过两千余。备留返途,则余两千石矣。
且张角既死,黄巾虽溃,然其余部仍旧各地为祸。远来辽东之路,多贼寇矣,疏忽便丢性命,运粮多有不易。纵吾与将军结宜,非至六百钱则亏矣。”
这个粮价已经不便宜了,这年月人们干活一个月也就赚一石米的钱,一家人都干活,差不多能活命,吃不太饱。但这已经是未来百年,粮价最便宜的时候。以后天灾人祸迭起,粮价能涨上天。
王言含笑点头:“今吾与千钱,乃至千五百钱,汝肯再运粮乎?”
“若果真如是,晟必来此。然吾甄氏欲与将军皆宜,不必高价至此,但无损便可矣。”
“汝之一家一姓,安能供吾三十万军民之粮?汝须广而告之,大商必群集于吾辽地也。”大将军轻笑饮酒,自信非常,放下酒樽,随手指着透明的大玻璃窗,“汝观此物如何?”
“好极,此物剔透明亮,白日可照阳光而不必开窗,可于暖室之中赏冬日之景。方来时晟便欲问,只一时未敢开口也。请教大将军,此乃何物?”
对于追求享受,大将军从来不吝勤劳。在辽东搞了一个多月,就弄出了两块大玻璃,乃命工匠双夹,成了这么一个落地窗。
要是没有这个,冬天的感觉并不美好,因为现在的窗户,有钱人家用绢帛,穷人用各种东西填充,窗户纸都是没有的。在屋内呆着,几乎没什么光亮。汉唐强盛,小民多艰。
明年,要大力烧玻璃,争取让治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