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巷?这是什么名字?”
夏德沿着狭窄的巷子来到十字路口,辨别街牌后继续向着西方走。不多时,便找到了布丁巷的8号。低矮的棚屋外有一个简陋的院子,此时院子里稍大的女孩牵着男孩的手在玩耍,表情麻木的女人则在水盆前,费力的用捣衣杵捶打着衣服。
她的身边还堆放着如同小山一样的衣服,院子里则挂满了已经洗好的衣服。显然,这是一个替别人洗衣服的洗衣妇,一家人的收入来源大概就全靠她了。
来自杜茵河上的午后春风,在雾中向着院子里吹来,让晾衣绳上的衣服微微摆动。但这一幕一点也没有春天生机盎然的感觉,反而像是一群人都吊死在了这里,任由风吹动他们的尸体。
“你好。”
虽然院子的门打开着,但夏德还是敲了一下木头,而不是直接走进去:
“杰克·西比尔先生住在这里吗?”
这就是那个盗墓贼的名字:
“我找他有些事情。”
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女孩拉住了自己弟弟的手,躲在了晾衣架后面,洗衣服的妇人则抬头看向夏德,随后迟钝的点点头:
“他在这里,但他没办法和你说话了。”
“他......过世了?”
夏德有些惋惜的问道。
“没有,但他疯了,完全疯了。”
妇人说道,夏德却还是走进了院子:
“没关系,疯子又不是无法说话。”
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硬币,这些零钱加起来大概两镑左右:
“我要打扰半小时左右。”
他将钱递给洗衣的妇人,后者将湿漉漉的手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接住,但又收回了手,转而捧起围裙,让夏德将那些零钱放到了围裙上。
“先生,他在东边的房间里,床上。请小心一些,他有时候会伤人。”
妇人说道,夏德点点头,穿过院子走进了屋子。
这个家虽然称不上是家徒四壁,但贫穷程度也是肉眼可见的。房子里仅有的桌子、椅子和橱柜之类的家具都很旧了,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物。甚至,夏德都没能找到煤气灯,桌面上的油灯是唯一的照明工具。
夏德要找的人躺在最里间的床上,那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盖着被子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停的哆嗦。他的右手从被子里露出来,被绳子绑在了床头生锈的铁栏杆上。
听到夏德的脚步声,他哆嗦的幅度更大了,但至少他没有试图起身袭击夏德。
来到床边,看着男人这副样子,夏德也明白为什么”烂眼巴利”说他活不久了。这个男人此时的模样,和外乡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见到的斯派洛·汉密尔顿侦探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这是死前最后的挣扎,也代表着生命不可挽回的走到了尽头。
“还能和我交流吗?”
夏德轻声问道,嘴唇发白的男人哆哆嗦嗦的,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从喉咙里说出了很难懂的话。
就算是夏德的语言通晓,也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这代表这是无意义的疯子的呓语。而少数能够被理解的德拉瑞昂语和卡森里克语,则有着“回归”“怪物”“鬼魂”“水下的深潜者”“不义之财”之类的含义。
夏德于是将一根手指搭在了对方干瘦的右手手腕上,那手腕上的青色血管凸出,让手臂像是某种生了病的树木根系一样可怕。
稍等片刻后,“她”温柔的说道:
精神状态极差,灵魂中存在杂质,未知的诅咒造成了这样的结果。简单些来说,他的确疯了。注意,他的生命力已经微弱到了极点,过度的精神刺激,会让他提前死亡。】
“我明白。”
于是夏德先取出了一些圣水,喂给了床上的男人。将他扶起来坐好以后,又取出了自己的月亮石戒指。轻轻亲吻戒面,将朦胧的黄色月光送到了对方的眼前:
“迷乱!”
这是在迦迪斯图书馆时,从欧兰诺德小姐那里获得的奇术。可以迷惑召唤物、让人发疯,但同样也能让疯子暂时清醒。
夜空中指引方向的黄月光芒中,不断颤抖着的男人紧张和胆怯的眼神,转变为了些许迷茫,随后那迷茫消退,人性的智慧神采重新在眼睛中被点亮。
夏德拉过一把缺了一根腿的椅子坐下来,给男人一些恢复的时间,然后才开口说道:
“我为了你们在格林湖中央岛上盗窃的东西而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现在,请告诉我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同伴为什么会发疯惨死,还有,领你们上岛的,具有神秘力量的那个人,又去了哪里。”
男人的眼睛中倒影着自己的家,他张了张嘴看向夏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