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露娜看来,夏德只是发呆了片刻便收回了手,而男爵此时居然抽泣着哭了起来。
“他们一家变成这样,不能抱怨汤姆斯格兰杰先生。”
夏德说道,看向被守夜人钉在地面上的那具小小的尸体:
“汤姆斯格兰杰先生在失踪前,似乎察觉到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区域正在走向疯狂,因此向法默尔一家打探这里的消息,并警告他们这里蕴含着怎样危险的力量。”
他向伊露娜解释道,伊露娜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
“我记得你说过,法默尔一家热衷于研究神秘学。所以,这具尸体是.”
“汤姆斯格兰杰先生警告过他们,不要踏上这片土地。但法默尔男爵却动起了坏心思,他认为,自己可以通过献祭的手段,将大地的力量占为己有,甚至想要以大地的记忆去复生死者这种事情太常见了。结果,不仅他们一家被土地囚困,甚至引发了疫病,害死了当年随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的陆军士兵们。”
夏德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法默尔男爵抽泣的声音更大了。
“真是的,总是这样的故事。”
十七岁的姑娘终归不是铁石心肠,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汤姆斯格兰杰先生,居然能够提前知道哪一片土地会出问题.格兰杰先生的事情一会儿再说。既然大地被净化,他们该离开了。”
夏德拔出守夜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劈向前方:
“死亡之门!”
由于这一次是借助守夜人施法,因此这次的裂缝更像是被开启的门。
“留在这里,最后只能被石化,离开吧。”
他冲着安静的庄园喊了一声,于是在少数躲在大宅里没有被裹挟的正常灵魂的带领下,灵魂们逐一通过裂缝迈向了真正的死亡,与那万千背对着滩涂的灵魂一起,走向了半沉在水面下的冥月。
“他怎么办?”
伊露娜指向男爵,男爵的石化程度最高,根本无法行动。夏德刚想要伸手将其丢进裂缝中,但又看向裂缝内部,一个他在法默尔男爵的记忆中见过的贵妇人的灵魂,正站在滩涂上看着外面。
这不是被困在庄园里的灵魂,是早已离去却在等待的灵魂,夏德明白了这是谁。
他和伊露娜合力,将男爵大半石化的灵体丢进了裂缝,看着那红发的女人搀扶起了男爵。随后在伊露娜的提醒下,夏德又将那具婴儿的尸体也丢了进去。
女人抱起了婴儿,微微弯腰向着夏德和伊露娜鞠躬:
“汤姆斯并未来到这里,他承接了更伟大的使命。他曾对我说过,死亡并非终点,他会保护脚下的土地。”
有些缥缈的声音传来,女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一只手抱着那婴儿,一只手搀扶着男爵,跌跌撞撞的走向滩涂外的水面。一家三口一起登船,破旧的木船载着他们,破开丝绸般的漆黑水面,与背对着滩涂的万千灵魂一起,彻底的远去了。
裂缝在夏德和伊露娜面前合拢,夏德摇着头感慨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是法默尔男爵的夫人,难产死的,男爵痴迷神秘学,与她的死也有关。总是有这样的故事,但每一次见到都会感到人生无常。”
“真是的,为什么这种人居然也能得到真挚的爱情?那位女士在滩涂上,等了很多年吧?”
伊露娜轻声的抱怨着:
“不过,那地方好像没有时间概念.你每次打开死亡的大门,都能见证这样的故事,爱情和死亡真是很伟大的力量。”
“是的,这些故事总是很动人。”
他将泥土圣杯收了起来,刚想叫着伊露娜离开,又微微皱眉上下打量十七岁的姑娘。在后者不好意思的将双手背在身后的同时,夏德拉住了她的手臂:
“让我看看。”
伊露娜这才不好意思的向他伸出了左手,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有一个黑色的泥点。
“你接触那些黑泥了?”
“迸溅到的,不过没关系,我不是一般人”
她小声的说道,像是不好意思被夏德发现自己居然疏忽了,但也像是不想让夏德担心。
“这也算是没关系?跟我回家,我给伱用圣杯配置魔药,万能的大地灵药。这是大魔女给的配方,专门治疗接触疯狂大地带来的诅咒。”
他拉住了伊露娜的手,十七岁的姑娘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又转身看向那座彻底安静下来的荒废大宅:
“大地的问题根治了,但汤姆斯格兰杰的踪迹你知道了吗?那些信,不一定有线索。”
“我在法默尔男爵的记忆中,看到了格兰杰先生的生平资料。现在知道了大致生平,知晓了他的全名。又有了他的遗物那些信。只要再知道他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灵魂墓园虽然无法带来他的灵魂,但将会告诉我,这位先生到底死在了哪里。这就如同前不久,我找到了诺玛小姐的尸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