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琳点了一柱香,又继续讲道,原来这董修业,年近五旬,颀身秀目。只见其头戴唐巾,身着青纬罗白补子直身,手摇白面折扇。
身后有仆人跟随,为爷孙两人,老仆名唤董喜,自幼便卖契到了董家为奴,成了董修业的书童,虽说是同龄人。但两鬓青丝的董喜,确与容光焕发的董修业不同,说是那父子也不为过也。
小童子年十岁,倒不似其阿翁一般小心,倒茶侍奉,常引主人说笑,董修业甚是喜欢,此次秋闱,便破例将其带到身边,权当玩乐。
正科是在太原府城东南贡院举办,分为三场,于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十五日,分别考试。
第一场以四书为题,写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
第二场,要以五经一道,并考试以诏、判、表、诰各一道。
第三场,则是有主考官出题,考生结合经学理论,为当时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也就是写策论。
朱慈炯虽听着有此乏味,但本就重来招揽人才,便强装着兴致勃勃好似是特别爱听一般。但今日确有些奇怪,朱慈炯不知为何竟有了困意,只得在座上,用胳膊硬撑着脑袋。
朱慈炯在睁开眼,便见迎泽门外码头,有一行三人下了船,好像是见天色已晚,为首一个差小童子雇了二名挑夫,便就近住在了城外的广贤客栈。
朱慈炯见周围环境奇怪,便向这三人招呼,但不知为何三人就好像看不见他一般,即便他大声喊叫,也无丝毫动静。
“这……”,朱慈炯见自己全身透明,不禁惊呼出了声。
死了,不对,那也是去阴曹地府,这里也应是人间吧,朱慈炯看看周围环境,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时七月末,月朗风平,董修业在收拾得当后,便携二仆,漫步花丛,落坐在了客栈外的紫烟亭内,喝酒赏月,朱慈炯不知如何,便也只能跟随他两人来到了亭内。
“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突逢大雨,有两人撑着油纸伞,便疾步向小亭而来。为首一人,身着曳撒青衣,头戴八瓣布片缝合的小帽,脚穿墨色方头鞋,像是主人模样。撑伞那人身着暗色搭护,脚踩芒鞋,将伞倾斜,生怕淋湿了旁边的青衣之人。
“如今突逢大雨,足下可否让晚生,入内暂且一避!”
打伞二人,在亭外五步止住了动作,青衣男子整理了下外衬,便拱手作揖道。
“进来吧。”
董修业打量了来人一眼,见其稚嫩,且为书生打扮,便打消疑虑让二人进得亭来。
朱慈炯看着新来的书生,有些眼熟,便又继续观察下去。
过了一会儿,风雨仍不见减少的迹象。
冯琳见人不再理他,便有些尴尬的说道:“不知足下怎么称呼!”
“董修业,字继祖。”
“原来是董大人,晚生冯琳,字孔章,代州人士。”
可能是秋雨冷寒,也可能是自个身子骨薄弱些,说完此话,冯琳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冯琳’,这是入了他的梦境了?
朱慈炯,看惯了大把的小说,见到了这种事,也早就怪不怪了见,当下安坐在二人身旁,权当听故事了。
明朝的“大人”,是对长辈一种敬称,董修业既见,这位年轻人如此知礼,就又多说了两句:“喝酒,去去寒气。”
说着便将,雕花青白瓷酒壶,整个递了出去。
“谢谢,董大人,咳咳,咳咳!”
冯琳本不喝酒,但想着长者赐不可辞,便接过来酒壶长饮一口,被酒辣的,差一点就背过气去。
“公子,你没事吧!”
见自家公子似是被捉弄,书童有些起火的说道。
见这书生如此实诚好玩,董修业不仅资笑,“你这小子倒是有趣!”但又想这一书生却有些可怜,又正色道,“你年龄尚小,来此莫不是,结交乡考学长,增长见闻的?”
冯琳回到:“董大人,晚生是来太原府,参加本次乡考的!”
“小小年纪,竟已有功名在身。”
董修业不禁暗叹继续自嘲的说道:“若是我两人都中举,岂不成为同年,可笑,可笑!”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然风停了,但雨却好似更大了。
“闲来无事,我与冯老弟有缘,便将我所见闻,将与你听,也算是消磨时光了。”
“噢,董大人请讲。”冯琳本也无聊,见能增长见识,便抱拳行礼道。
说来也奇怪,董修业就这么一讲,便又将朱慈炯,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话说这也是十多年前,刚过而立之年的董修业,当时游学大同所闻的旧事了。
说呀,有一大同富家公子周辅臣,自幼聪慧,生的也是眉清目朗。十六岁父早亡,在祖母操持下继成了家业,后娶洪洞刘氏爱女为妻。
男欢女爱本就新鲜,浑家又美貌如似花,夫妻恩爱,暮暮朝朝,阁里胶漆不舍,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