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晨,秦德威尚在睡梦中,突然就从外面中厅传来“咣当”一声,把秦德威给吵醒了。
秦德威打着哈欠出去看,原来是徐妙璇打扫收拾中厅的时候,不小心失了手,把一个木托盘掉在了地。
看着徐妙璇疲惫的神容,秦德威叹道:“你这是何苦,今天不去休息,还跑过来作甚!”
昨天母亲和曾先生的婚事,徐妙璇跑过去帮手了。这时代婚礼的重头都在晚,所以帮忙的徐妙璇昨晚估计也没休息好。
“今天确实有要紧事跟你说。”徐妙璇帮着秦德威倒了水,然后继续说:“我收到了书信,先前跟你说过的那位何鳌何大人,你还记得么?”
秦德威迷茫的问:“你什么时候说过的?”
徐妙璇有点奇怪,小郎君怎么记性突然这么差了?这么差还怎么读书?
但她没多想,答道:“就是府试过后那晚,庆祝你府试案首的时候,我说过的。”
秦德威仿佛真想不起来了,皱眉苦思:“我怎么记不清了?当时是怎么个情况,你又是怎么说的啊?”
徐妙璇下意识就说起当时情况:“当时吃了点酒啊,你我都有些醉意,然后一起犯了浑。我脱了外衣,你又趴在我胸......“
说着说着,徐妙璇感觉不太对,立刻回过神来,拍过去一巴掌,但被秦德威有预谋的闪开了。
秦德威隔着桌子,发出“嘿嘿嘿”的魔性笑声。
“说正事呢,别作弄人!”徐妙璇叫道。
秦德威当然记得,先前徐妙璇说过,当年她父亲救过一名叫何鳌的官员,即将任南直隶提学御史,成为南直隶几万待考童生的爸爸级人物。
现在重新提起来,莫非马要到任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徐妙璇点头说:“没错,已经任命了,运河封冻前肯定到任。估计明年二三月就从应天府开始考试。
算起来小郎君你还有四个月时间,必须马找个老师传经,简单说就是学习如何用春秋题写八股文章。”
秦德威又很社会的问:“等他到任后,要不要去句容拜访送礼?这位新大宗师有什么喜好?”
说句大明官场冷笑话,到大明中期为止,南直隶提学御史学道衙门不在南京城,负责江南十府的应天巡抚行辕也不在南京城。
这两个非常要害的衙门其实都驻在平平无奇、默默无闻的句容县,也就是整个应天府最东边那个县,这都已经挨着镇江了。
不要问原因,问就是政治平衡。反正按照惯例,应天巡抚不会管南京城里的事情,一直到了万历时候应天巡抚才移驻南京城。
这也是小学生在南京城里搅风搅雨时,从来没遇到过巡抚行辕和学道衙门的原因,遇到一次王阳明他外甥闻人大宗师是个特例。
另南直隶学道衙门其实有两处,除了东边句容还有一处在西边太平府,反正就是不在南京城里。
所以提学官开应天府的道试时,作为首都加省城的童生,秦德威多半要跑到句容县去考。
除非提学官也想不开了,非要来水深水浑的南京城开一场。
听到秦德威问起要不要去句容拜访,徐妙璇就说:“先不必了,这位何大人非常注重风评,按照条例大宗师不允许与考生往来走动。”
秦德威就听人劝吃饱饭,女先生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吧。当务之急还是找个春秋老师带着入入门,把道试应对过去。
吃过早饭,秦德威就出门去拜见曾后爹和周亲妈。当儿子的不可能一直躲着,这会儿都生米熟饭了,也该去在新家庭亮亮相。
二位高堂都在家里等着呢,秦德威先见个礼再说。
改口叫别人父亲很困难,一时也转不过来,所以秦德威就先含糊其词的叫“老爷”,一切都要慢慢适应!
见完礼就闲聊,又说起学春秋的问题,秦德威问曾后爹,能不能找个这方面的老师传经?
没别的意思,就是给曾后爹安排点事情,让曾后爹找找当父亲的感觉。再说曾后爹好歹是举人了,应酬这么多天,人脉也该建立起来了。
曾铣有点发愁的答道:“治春秋经的大家多是徽人,你和徽人之间这关系......待我尽快帮你访问,在赴京赶考之前争取找到人。”
秦德威又很关心的问道:“老爷何时公车京啊。”
“过得几日,月底就走。”曾铣又说:“你母亲也想同我一起。”
这让秦德威略感意外,很少听说赶考还带着妻子的,还是说新婚燕尔难舍难分?难道曾后爹之前是个老处男不成?
曾后爹苦笑说:“你母亲不知害怕什么,不愿意放我一人外出,咱们又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你母亲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顺便照料我起居也行。”
秦德威有点担心,这千里迢迢的,若是出点问题怎生是好?
曾后爹便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