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他紧走几步,环视着那些工读生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近处的工读生全都缩起了脖子,远处的反倒伸长了张望,内中却并无一人回应赵彦。
赵彦见状愈发恼了,正要声色俱厉的恐吓几句,那教室里忽然昂首走出一个身穿长袍的书生,斜藐着旁边的工读生道:“赵大人不用问了,这是我干的。”
“你?”
赵彦并不认识这书生,只依稀记得他是蒙学里的塾师,当下皱眉道:“你又是为何如此?”
“哼”
那书生不屑的从鼻孔里喷出些浊气来,大声道:“自是因为这些人有辱斯文,竟跑到教室里用饭,且还大呼小叫举止粗鄙,故此我才将他们赶了出去,又将其中一人的饭菜打翻以儆效尤。”
这期间,有不少工读生都恶狠狠的瞪着他,先是方才曾受了这塾师的侮辱。
若在普通私塾,多半早就有人饱以老拳了,可这里毕竟是官办蒙学,学堂里的先生们吃的都是皇粮,学校里甚至还安排了四个顺天府的衙役,这架势谁敢胡乱造次?
“这”
赵彦闻言登时为难起来,站在文人的角度,他觉得书生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却也知道焦顺对这些工读生的重视程度。
“你做的不错。”
这时焦顺也施施然到了近前,看看地上的饭菜,再看看依旧昂首示人的塾师,微微笑道:“这学堂里的规矩,是要立一立才好不过也不好让他们一直在外面蹲着用饭。”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刘长有道:“刘所丞,你回头让人送些桌椅板凳来,把其中一间屋子布置成食堂。”
眼见那塾师仍旧拿鼻孔对着自己,焦顺又伸手一指他道:“以后这位先生,就专门负责维持适当的秩序就好。”
那什么周院长称病不出,偏又安排了这么个愣头青出面,显然是想借他给焦顺一个下马威,焦顺又怎会让其如愿以偿?
那塾师先是一愣,继而勃然道:“君子远庖厨,学生是这蒙学的塾师,却不是工部的奴”
总算他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把到了嘴边的奴才收了回去,改口道:“却不是工部的匠人,岂能去管什么食堂?!”
焦顺笑了笑,指着地上反问:“你这不就管的挺好么?本官这也是人尽其用,才”
“休得胡言!”
那塾师愤愤的一甩袖子:“张某宁愿辞去这塾师的差事,也绝不受辱于人!”
说着,也不向焦顺告退,一掌贴在腹前一掌背在腰后,就这么昂首而去。
“大人。”
赵彦在一旁见状,下意识劝道:“开学第一天就有先生挂印而去,这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焦顺瞥了他一眼,反问:“这酸秀才是你的人?”
“怎么会!”
赵彦急忙分辩:“下官和这蒙学”
“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你想那么多干嘛?”
焦顺不等赵彦把话说完,就粗暴的打断了他:“这是礼部聘用的塾师,咱们压根也没有管辖权,他自要辞职,又关咱们什么事?”
赵彦登时有些傻眼,脱口道:“那方才您还说让他去食堂”
焦顺两手一摊:“本官只是提议由他管理食堂,至于礼部和蒙学这边儿会不会采纳采纳我的意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彦登时就无语了,同时也为刚才傲气塾师默哀起来。
蒙学虽不景气,这里的塾师却也是领皇粮的正经差事,凭方才那人的脾性,以后再想找个差不多的差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时焦顺看看仍端着饭碗,在廊下傻站着的工读生们,随口吩咐差役取了一份饭菜过来。
他原是有心学人家搞同甘共苦那一套,可等饭菜端来之后,发现菜汤浑浊不说,窝头也不是后世吃的那种,又干又燥直割嗓子。
焦顺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去特娘的,不装了!
爷是焦大人又不是焦同志,搞什么同甘共苦深入群众?
他把那饭菜还给差役,背着手走到那些工读生正中面对面的地方,扬声道:“诸位可能听说过本官,也可能没听说过,我便是去年冬天蒙陛下圣恩,从奴籍一跃成为七品京官儿的那个焦顺!”
虽然不少人早就猜到了焦顺的身份,但这话还是引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
焦顺等他们稍稍安静了,这才又继续道:“我和你们一样是苦出身,而且也是靠着匠人手段起的家,按理说这时候就该啃几口窝头来一碗汤,装着跟大家伙亲近亲近可我特娘的吃不下,也不乐意吃!”
这回倒是没人再议论,反而比方才还安静,只是一双双眼睛了大多都透着疑惑。
就听焦顺继续侃侃而谈:“昨儿和两个貌美如花的通房丫鬟耍到了半夜,我今儿一早起的晚了些,所以就没让灶上费心操办,随便吃了些糟鸭掌、卤蹄筋儿,油菜炒虾米,粉丝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