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闹到了难以收拾的田地……”
柯崇云其实已经知道大概,此刻听一灯娓娓道来,对其中的细节所知更多,渐渐对一灯大师的遭遇也生出了同情之心,心想,当初莫愁对陆展元大哥只是救助一番,未生情愫,我便已经心生嫉妒,更何况是大师这般遭遇了。
一灯接着道:“有人前来对我禀告,我心中虽气,碍于王真人面子,只装作不晓,哪知后来却给王真人知觉了,想是伯通兄弟性子爽直,不善隐瞒……王真人发觉之后,将伯通兄弟捆缚了,带到我跟前来让我处置。我们学武之人义气为重,女色为轻,岂能为一个女子伤了朋友交情?我当即解开他的捆缚,并把刘贵妃叫来,命他们结成夫妇。哪知伯通兄弟大叫大嚷,说道本来不知这是错事,既然这事不好,那就杀他头也决计不干,无论如何不肯娶刘贵妃为妻。当时王真人大为恼怒,叹道:若不是早知他傻里傻气,不分好歹,做出这等大坏门规之事来,早已一剑将他斩了。这一来我可气了,说道:‘伯通兄弟,我确是甘愿割爱相赠。岂有他意?自古道: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区区一个女子,又当得什么大事?’”
柯崇云对这话却不认同,七侠山的书本来,向来都是说男女平等,他父母便是个例子,朱聪夫妻更是反过来,裘千尺占主动,韩宝驹虽然妻子多一些,但也是事出有因。
不过柯崇云也没有反驳,继续听着。
一灯道:“伯通兄弟听了这话,只是摇头。我心中更怒,说道:‘你若爱她,何以坚执不要?若不爱她,又何以做出这等事来?我大理国虽是小邦,岂容得你如此门欺辱?’伯通兄弟呆了半晌,突然双膝跪地,向着我磕了几个响头,说道:‘段皇爷,是我的不是,你要杀我,也是该的,我不敢还手,也决不逃避。请你快快杀了我吧!’我万料不到他竟会如此,只道:‘我怎会杀你?’他道:‘那么我走啦!’从怀中抽出一块锦帕,递给刘贵妃道:‘还你。’刘贵妃惨然一笑不接。伯通兄弟松了手,那锦帕落在我足边。伯通兄弟重重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打得满脸是血,向我磕头告别,此后就没再听到他音讯。王真人向我道歉再三,不住赔罪,跟着也走了,听说他不久就撒手仙游。王真人英风仁侠,并世无出其右,唉……”
柯崇云见他似有陷入回忆,并未催促。
过了好一会儿,一灯大师才继续往下说道:“此后大半年中,我没召见刘贵妃,但睡梦之中却常和她相会。一天晚半夜梦回,再也忍耐不住,决意前去探望。我也不让宫女太监知晓,悄悄去她寝宫,想瞧瞧她在干些什么。刚到她寝宫屋顶,便听得里面传出一阵儿啼之声。咳,屋面霜浓风寒,我竟怔怔地站了半夜,直到黎明方才下来,就此得了一场大病。”
柯崇云心道习武之人本就身体强健,一灯大师更是绝顶高手,竟然病倒,显然受了风寒是假,情伤是真。
一灯又道:“我这场病生了大半年,痊愈之后,勉力排遣,也不再去想这回事。过了两年有余,一日夜晚,我正在卧室里打坐,忽然门帷掀起,刘贵妃冲了进来。门外的太监和两名侍卫急忙阻拦,却哪里拦得住,都给她挥掌打了开去。我抬起头来,只见她臂弯里抱着孩子,脸神色惊恐异常,跪在地下放声大哭,只是磕头,叫道:‘求皇爷开恩,大慈大悲,饶了孩子!’”
柯崇云知道重头戏来了,其实这才是他最关注的地方。
一灯道:“我起身一瞧,只见那孩子满脸通红、气喘甚急,抱起来细细查察,他背后肋骨已折断了五根。刘贵妃哭道:‘皇爷,贱妾罪该万死,但求皇爷赦了孩子的小命。’
“我听她说得奇怪,问道:‘孩子怎么啦?’她只是磕头哀求。我问:‘是谁打伤他的?’刘贵妃不答,只哭叫:‘求皇爷开恩饶了他。’我摸不着头脑。她又道:‘皇爷赐我的死,我决没半句怨言,这孩子,这孩子……’我道:‘谁又来赐你死啦?到底孩子是怎么伤的?’
“刘贵妃抬起头来,颤声道:‘难道不是皇爷派侍卫来打死这孩子么?’我知事出跷蹊,忙问:‘是侍卫打伤的?哪个奴才这么大胆?’刘贵妃叫道:‘啊,不是皇爷的圣旨,那么孩子有救啦!’说了这句话,就昏倒在地。
“我将她扶起,放在床,把孩子放在她身边。过了半晌,她才醒了转来,拉住我手哭诉。原来她正拍着孩子睡觉,窗中突然跃进一个蒙了面的御前侍卫,拉起孩子,在他背拍了一掌。刘贵妃急忙前阻拦,那侍卫将她推开,又在孩子胸口拍了一掌,这才哈哈大笑,越窗而出。那侍卫武功极高,她又认定是我派去杀她儿子,当下不敢追赶,径行来我寝宫求恳。
“我越听越惊奇,再细查孩子的伤势,却瞧不出是被什么功夫所伤,只是带脉已给震断,那刺客实非庸手。可是他又显然手下留情,孩子如此幼弱,居然身受两掌尚有气息。当下我立即到她的卧室查看,瓦面和窗槛果然留着极淡的足印。我对刘贵妃道:‘这刺客本领甚高,尤其轻功非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