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日军利用晨雾,悄悄摸向了第三主力团的阵地。
厮杀了一晚上,本以为靠着夜袭能快速解决战斗,可没成想远征军的这支队伍战斗意志如此顽强,那真是用生命铸造的城墙般,愣是没让日军踏过一步。
双方无数焦黑不成人样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这片土地上,完美诠释了战争的残酷。
日军指挥官清楚,这支远征军队伍的兵力有限,充其量一个加强团,虽然暂时挡住了进攻,但他们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不多时,一支三十人的先头小队便翻过小山坡,他们左顾右盼,交替掩护,很快进入了昨晚抵抗最强烈的敌军阵地。
松软泥泞的战壕里还残留着硝烟,那些没人收拾的战士遗体还躺在冰冷的地上,可就是不见一个远征军士兵,周围安静得可怕。
小队长举起左手用力握拳,周围的日本兵看到纷纷停下脚步开始原地警戒,接着他用军刀挑开了地上的尸体,对着军曹说道:“翔太君,看样子华夏人已经撤回了啊。”
“是啊,打了一夜,他们的伤亡不在我们之下,再不撤只有死路一条。”
军曹顺着话茬答应道,原本绷紧的神经此刻逐渐放松下来。
“轰!”
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二人立刻趴在地上。
原来是某个倒霉蛋炸踩到了地雷,一条腿都被炸得稀烂,躺在地上呲哇乱叫,医务兵正手忙脚乱地为其止血。
“轰!轰!”
其他日本兵下意识的想退出阵地,可混乱中一个不小心,又有人踢到了地上的拌线,引爆了提前布置好的炸弹,场面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八嘎!狡猾的华夏人,都别乱跑,注意脚下,通知中队长,阵地上可能存在大量诡雷!”
小队长捂着军帽一脸的痛心疾首,刚刚那两三响炸死炸伤了十好几个日本兵,这敌人都没看到小队就给报销了近一半,搁谁身上受得了。
不过随着后续部队的跟进,大量日军也逐渐占领了原本属于第三主力团的前沿阵地,他们正在集结队伍,准备向山谷纵深进攻。
就在此时,天空中却砸下了一枚接一枚的炮弹,远征军的重炮火力开始发威,炮弹将侧翼一线的位置统统涵盖。
才占领阵地的日军仿佛遭到了当头棒喝,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似乎刚建立的优势又被削去了一大半。
……
“嗨咦,嗨咦,请将军阁下放心,进攻不会就此中断!”
日军一处前沿指挥部,刚通完电话的师团长坂本一郎立刻下达了命令,前线队伍继续进攻,本部重炮大队马上对敌火力反制,务必要在中午之前打开一个口子。
……
克虏伯的睫毛刮擦着炮队镜的橡胶眼罩,十字分划板里蠕动的黑点突然迸发橙光,那肉乎乎的胖脸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立刻按下秒表,直到第三声闷响顺着莱茵金属双筒望远镜的支架传来,指尖在测绘地图上划出三道弧线,交汇点精确圈住山谷侧翼阵地前的大片洼地之上。
“方位角07-25,标尺1470,三连发急促射。“
他对着野战电话嘶吼,耳膜还在为十公里外日军150mm榴弹炮的余震嗡鸣。
观测所顶部的伪装网簌簌抖动,震落的松针在晨雾里织成淡绿色的纱帐。
他们的位置极为靠前,几乎顶在了双方交战的最前线,这样虽然可以根据弹着点及时修正射击诸元,但同样很容易遭到敌人的炮火打击。
小鬼子也是豁出去了,那一直没露面的重炮部队开始火力全开,居然毫不畏惧地跟他们对轰,双方就此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炮战。
此时克虏伯手里只有一个重炮团,其他部队都被龙文章调去了别处,虽说威力上可以压对方一头,可日军的火炮数量更多,整体火力上也不遑多让。
炮兵参谋的铅笔尖在地形图上戳出凹痕,通过前沿传回来的弹着点数据,弹道计算机的齿轮组发出细密的咔嗒声。
克虏伯仔细看着弹道分析报告,他忽然抓起一旁的电话:“六营加3密位,七营减半个标尺,全团集火射准备。”
防空洞里的电传打字机开始抽搐,吐出的纸带记录着死神撰写的乐谱。
八公里后方,伪装网下的M114榴弹炮扬起修长炮管。装填手肩肌虬结,将90磅重的M107榴弹推入膛室,铜制药筒在晨光中泛起蜂蜜般的光泽。
通讯员将收到的命令诸元递给了指挥官,炮长转动高低机手柄,十字瞄准镜里的目标被套进金属圆环。
“全连齐射,开火!”
十二门火炮的制退器同时喷出环形气浪,炽热的炮口风暴掀翻三吨重的伪装灌木。
炮弹旋转着撕裂空气,弹体与膛线摩擦残留的紫烟在空中划出螺旋轨迹。
观测所里的克虏伯看到第一群炸点准时绽放在鬼子阵地周围,大量碎渣在火光中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