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负责司法的机关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习称三法司。刑部主管一般案件的审判,大理寺负责大案要案的审判和一般案件的复核,都察院监察文武百官的言行。
三者各司其职、互相牵制。
然并卵,明代司法大权基本上都已被宦官给侵夺了…
《明史·刑法志》中记载有:“刑法有创自有明,不衷古制者,廷杖、东西厂、锦衣卫、镇抚司狱是已。是数者,杀人至惨,而不丽于法。踵而行之,至未造而极。举朝野命,一听之武夫、宦竖之手,良可叹也。”又“东厂之设,始于成祖。锦衣卫之狱,太祖尝用之,后已禁止,其复用亦自永乐时。厂与卫相倚,故言者并称厂卫。”
从厂卫建立至此时,东厂和锦衣卫已经成为凌驾于三法司之上的特殊机构。
其仅对皇帝一人负责!
内阁首辅亦无权干涉。
雨天过后便是晴天。
但于大部分投靠新帝身边八虎的宦官们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昨夜,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招其亲信太监二十余人密谋了一夜。自今日一早开始,紫禁城中二十四衙门无数宦官宫女被倾巢而出的东厂番子们逮捕。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跪于先帝庙中的刘瑾闻言肝胆欲裂,生怕自己受到殃及。
其余诸如张永之辈齐聚乾清宫内,陪侍于朱厚照身边,不敢轻离一步。
文渊阁内,内阁首辅刘健眯眼看着高凤给两名小宦官唤走,神情微动。
“于乔,宾之,今日一早就闻听宫中哭喊声震天,可知昨夜宫中何事?”
李东阳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奏折,唏嘘道:“还能有谁,必是怀恩出手了。”
谢迁微微皱眉,“他如此大动干戈,所谓何事?咱们好歹是内阁大学士,宫中异动无论无何也应通传咱们才是。”
刘健手抚白须,以手指轻扣面前桌案,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如今宫中屡有异动,咱们身为顾命,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来人,奏请陛下,老臣刘健有事启奏!”
李东阳和谢迁也纷纷起身,一左一右跟在刘健身后。
既为顾命,就要尽人事。
身为内阁大学士,更不能对内廷诸事无动于衷。帝王家事无小事,无不能对他们所言之事。
殿外值守的小宦官脸色难看,昨夜就有人特地交待他们,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内阁诸位大学士觐见陛下。
可他们就是小黄门,可得罪不起诸位阁老啊。
“行了,你们退下,咱家来陪陪三位大学士。”
一袭蟒袍,满头白发,风烛残年,拢袖而立的怀恩悄然而至。身后跟着刘英和另一个壮年太监。
小宦官们闻言纷纷松了口气,躬身而退。
“怀恩见过首辅大人,两位大学士。”
刘健看着和自己一样白发苍苍的怀恩,叹了口气,“进来吧,我和于乔,宾之正准备去寻陛下问个清楚呢,就知道这紫禁城内但凡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怀恩的耳目。”
四人入内,刘英和另一个太监把门而立。
金世秀趁着几人抬步进殿的功夫从刘英的宽大袖炮里蹿出,一跃溜进了文渊阁。
如此好事,金世秀自然不会错过。
直到金世秀藏好身子,刘英才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啼听神兽被其他人发现,不过再想了想神兽的能力,他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金世秀麻溜的藏身到阁中一根大柱子后头,他不需要偷窥,灵敏的听觉让他只偷听即可。
文渊阁内,刘健等三名大学士坐于左侧,怀恩一人坐于右边。
泾渭分明。
“你这老货隐匿宫中这么多年,若不是还能时不时的出来露露头,老夫都会以为你已作古。”刘健看着怀恩,仿佛看到了风烛残年的自己。
怀恩呵呵一笑,“老了老了,到底是被你堂堂首辅瞧不起了,咱家记得成化年间你们呢,都称咱家叫公公,如今啊,一声老货就打发喽。”
刘健摆了摆手,“行了,咱们就别唏嘘了,说说吧,早朝时候陛下心不在焉的,下朝以后老夫就得见无数东厂番子云动,自先帝至今才不到两个月,宫中又有变故了?”
李东阳和谢迁没有插话,洗耳恭听此番内相和外相十年不遇难得的畅所欲言。
“无事矣,只是咱家老了,临走前总要给陛下留下一个清明的宫廷。刘瑾那崽子,十年前咱家向先帝求情挽救了他一命,本以为会有所作为,谁知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刘健脸颊微动,这一点,他还真不知情。
“奈何陛下宠信他,咱家虽然执掌宦官大权,亦不能使陛下身边无一人可用。趁咱家还能动,会再给刘瑾等人一次刻骨铭心的警告,待咱家故去,就仰仗诸位阁老了。”
说着,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