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随手拈起一枚干果核桃,神色幽幽道:“我只是稍稍有些庆幸,还好你不姓‘高’。”
咔~突然一声脆响,犹如晴空霹雳,核桃碾作渣滓,惊得赵衙内和池衙内心头一凛。
高人不愧是高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给人的感觉却是比太学院的夫子还吓人。
赵衙内敬畏的看了周寂,悄悄瞥了眼同样吓了一跳的池衙内,学渣遇到学渣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有旁人在,周寂不好多说什么,叫来一个戏班的武生领赵衙内去后院指点身手,留下池衙内问起有关宋引章的事情。
池衙内神情稍稍严肃起来,“宋娘子担心沈如琢知道好好提醒过她的事情,寻机报复好好,这些天和她疏远了许多,教坊的人只当是两人因宋娘子寿宴出风头之事有了嫌隙,沈如琢也没有起疑心......”
“近日三司使林荃林大人准备举办宴席,沈如琢告诉宋娘子只要能像萧府寿宴那晚博得林计相青睐,说不定能求得脱籍。”池衙内有些无奈的垮下肩膀,摊手道:“这宋娘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好好之前都已经提醒过她,她还是执意要去......”
“林三司...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吗?”周寂问道。
“对,就是他。”池衙内愤愤道:“三司掌管天下财权,林荃又有计相之称,这人附庸风雅又好色成性,沈如琢坑害的那些女子大多都是献给这个老色痞玩弄。”
“这姑娘看似怯懦柔弱,骨子里却是比她那两个姐妹还要偏执、要强.....”
周寂脑海再次浮现宋引章时常提起的那句话,轻叹一声,问道:“宴会是在哪天?”
“这月十九,也就七天后。”
池衙内迟疑道:“师父也打算去?”
“引章姑娘独自一人坚持到现在,若我出面,她这些天所付出的努力,又算是什么呢?”
周寂走到窗前,抬眸看向蔚蓝如洗的天空,指尖稍作掐算,皱眉道:“不过,以她个人对付沈如琢和林三司终究有些凶险,七日后汴京将有一场堪称灾劫的狂风暴雨,就在那场暴雨之中预设一记后手吧。”
池衙内被周寂那句‘狂风暴雨’吸引,全然没有注意后面的话。
作为东京十二行行首,其中码头漕运亦归他管,虽然这老天酷热难当,看起来丝毫没有下雨的意思。
但本着对周寂的信任,池衙内还是悄悄记下这个消息,决定回去以后就让何四找人巡查城中渡口,就当是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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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尾款交割的期限越来越近。
赵盼儿往皇城司跑了无数次,最初的满怀信心到现在已然有些身心俱疲。
整个皇城司上下一口咬定顾千帆还没回来,实则他从北地使团私下返京,沿途崩坏伤口,已然送到南衙休养,如今还在昏迷。
孙三娘和葛招娣也是想了各种办法,由于葛招娣和陈廉闹掰了,她不好意思自己去找陈廉,最后还是孙三娘去陈廉家问了一趟,然而陈廉的娘和两位姐姐虽然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她,可都说不知道陈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有两天就是交付六百贯尾款的最后期限,如果她们还凑不够钱,非但是望月楼,她们连茶坊的地契也赎不回来了。
赵盼儿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又去了一趟皇城司,也又一次失望而归。
夜幕深沉,乌云遮月。
孙三娘和葛招娣听到了赵盼儿推门的声音,孙三娘赶忙上前,询问道:“怎么样了?”
赵盼儿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在庭院间,肩膀耷拉下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仪表形象,面无表情,压着心底翻涌的苦楚与愤懑,努力维持平静道:“能去的地方都去了,问了皇城司的人,他们说,他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赵盼儿说完看向孙三娘和葛招娣,眼眶已经隐隐泛红,“三娘,招娣,连累你们了,不过我还是想要相信千帆一回。”
事已至此,除了相信别无他选。
孙三娘和葛招娣上前安慰赵盼儿,表示不管赵盼儿做出什么决定,都会追随。
次日一早,心存侥幸的赵盼儿还是没有等来她的ATM....啊不,六百贯钱。
无奈之下,赵盼儿只得提前一天找到陶老板,希望他能再宽限几日。
赵盼儿先前来来回回修改契书的日子,陶老板早就失去了耐心。
契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无法交割尾款,就算合同作废。
他是个生意人,与赵盼儿平日也没什么交情,断然拒绝了再推七天的请求,沉声道:“赵娘子,咱们东京可不是你们钱塘,做生意,就得按照契书来,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