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葛招娣有情绪,孙三娘本想细心开导,葛招娣却口不择言,往孙三娘心口扎了一刀,“三娘姐那么懂人情世故,你儿子还不是不认你。”
孙三娘脸色一白,当即质问道:“我的事是谁跟你说的。”
葛招娣眼底精光闪烁。
前几日她在街市买了一个糖画,有意讨好孙三娘,却见孙三娘突然抹着眼泪,俨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当时把她吓了一跳,赵盼儿闻讯而来,连忙上前安慰孙三娘,告诉她三娘自从来到京城,就多次想起钱塘县的儿子,每次提起都是这般伤心哭诉。
于是葛招娣眼珠一转,祸水东引道:“引章姐。”
引章说的?
由于葛招娣之前嚼过宋引章不少舌根,孙三娘没有丝毫怀疑,当即相信了葛招娣的话。
本是一起的好姐妹,却能对一个外人,说自己的伤心事,孙三娘气恼之余,更多的还是难过与失望。
不知不觉间,芥蒂悄然埋于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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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宋引章全然不知葛招娣的加入,正在引起姐妹三人之间的间隙,明日就是萧相寿辰的宴会,即便已经把曲目烂熟于心,可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紧张不安的情绪。
这回的寿宴,是官家和皇后娘娘亲自下旨为新回京的萧相公操办,声势规模极大,宋引章在钱塘时虽然也时常出入类似的场合,但就连钱王太妃的寿宴的排场都不及此间万一。
一曲奏罢,围坐在梨园戏台下方的戏班成员听得如痴如醉,噼啪~掌声连成一片。
周寂看向抱着琵琶独自站在梨园戏台的宋引章,侧头侧近司藤,小声道,“你确定这小白兔能咬人?”
司藤仿若未闻,注意到宋引章看向这边,微微颔首回应,罕见的露出一抹赞许之色,“曲声有如金石,先如幽泉乍迸、后如铁骑刀枪,好一首《破阵曲》。”
小葵毕竟曾为姜国公主,虽然没有听过后世琵琶,但作为王室成员,基础涵养自然是有的,赞同道:“是啊,引章,你这一曲破阵精妙绝伦,明晚只要正常发挥,必然名震京城。”
宋引章环顾四周,悄悄瞥了周寂一眼,周寂笑道:“你要实在担心,明晚我和司藤小葵一起到场,给你加油打气。”
“真的吗?”宋引章眼前一亮,露出期待之色。
“这还有假?”周寂洒然一笑,不以为意道。
日落日出,转眼又是一天。
随着天色渐晚,萧府内外已是张灯结彩。
往来宾客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唱礼的声音传至后院,一众精心打扮的舞伎还在整理妆容,其中一个偷偷溜出去的艳装舞伎跑回来,伸出双手比划道:“安定郡王送的白玉弥勒,足有这么大个儿呢~~”
“真的?”“快去看看~”
众人一听,惊呼艳羡,纷纷涌到门口,探头张望。
“都庄重些!万万不可惊扰贵客!”
张好好不满的训斥一句,教坊司的众女这才安静下来,躲到一边,不敢触张好好眉头。
“紧张吗?”张好好透过铜镜,看到宋引章抱着琵琶似乎也在坐立不安的向外张望,还以为她是在紧张,安慰道,“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待会儿我会提点你的。”
“多谢好好姐。”宋引章颔首道谢,只是竖起耳朵还在听着外面的唱礼。
夜幕降临,唱礼的声音慢慢停歇,随着圣旨传来,官家亲派天使贺寿,即便是见过世面的张好好也有些坐不住了,赞叹一句‘萧相公好大的面子’,领着宋引章来到门前为她介绍萧相与几位朝中官员的身份。
宋引章听得心不在焉,扶着屏风踮脚朝庭间跪倒的所有宾客,始终没有找到周寂和司藤红葵三人身影。
张好好注意到宋引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好奇道:“你在看什么呢?是在找什么人吗?”
“没...没有。”宋引章轻轻摇头,抿了抿嘴,有些不甘的从庭间收回视线。
圣旨降临,除了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官妓之外,但凡前来参加寿宴的宾客都得前来庭间下跪迎旨,如今周公子他们不在庭间,难道还没过来?
宋引章抱着怀里的琵琶,不禁有些失望。
萧相领旨谢恩,将宾客请入大厅,寿宴正式开始。
张好好双袖一摆,覆手于前,扬起下巴,正颜道:“走了,该咱们了。”
萧府婢女领着她们来到正堂外的走廊静候入场,然而前面的舞伎早已进去多时,只留宋引章和张好好两人留在堂外。
张好好秀眉微皱,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安慰宋引章道:“里头不知道为什么耽搁了,还得等一回才能轮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