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叫我禄球儿就好。”
“这可不敢。”徐凤年提着蟒鞭坐在褚禄山面前的靠椅上,低头看着他道,“再敢乱叫,下回又不知道,把我往哪个刺客屋里领。”
褚禄山急声道,“世子,我是真不知道鱼幼薇是刺客啊!”
“褚将军还是请回吧,我一无官衔二无军职,不好意思让你这个从三品跪在我这里。”徐凤年将蟒鞭放在桌上,手柄的铆钉磕碰桌面发出的声响传到褚禄山耳边,吓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俯下的头又低了几分。
“褚禄山愿受责罚。”褚禄山大声说道。
徐凤年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重新将蟒鞭拿了起来,远远看到周寂朝这边走来。
周寂扫了眼跪在空地上的褚禄山,又看了眼徐凤年手里的蟒鞭,笑道,“这是唱得哪出戏?不会是苦肉计吧?”
徐凤年原本从容自信的表情变得有些僵住,跪在地上的褚禄山深埋的脑袋也跟着一滞。
徐凤年沉默片刻,表情缓和下来,露出了平日里的桀骜和轻佻,“我可是北椋世子,天下第一纨绔,纨绔嘛...自然是要肆意妄为,和徐骁的一两个义子反目成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言之有理。”周寂赞同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出言反驳徐凤年,抱着花盆来到长廊下面,徐凤年再次举起的蟒鞭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世人皆知徐凤年和褚禄山关系最是亲近,褚禄山也是徐骁六个义子当中为数不多站徐凤年这边的人。
仅凭一次鞭挞就能让褚禄山和徐凤年反目成仇,也许外人能信,但在北椋隐藏这么久,连徐骁都无法确定的幕后黑手,怎么想也不会放弃这么久以来的谨慎,脑子一热就把自己暴露在褚禄山面前。
即便,即便褚禄山真的因此怨恨徐凤年,幕后黑手只需要坐山观虎斗,躲在暗处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有什么必要蹚这趟浑水?
简而言之:敌不动,你不就白动了吗?
“打啊!”褚禄山低垂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打啊,世子!”
徐凤年高举的蟒鞭缓缓放下,回到座上扶额反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算计太过粗浅,只能被动的等待对方应招入局,如果对方不予理会,他这一出做的全是自导自演无用功。
想要让对方落子,必须封锁对方所有退路,迫使它不得不落。
可眼下徐凤年根本没有足够的棋子,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就在他犹豫的间隙,之前护送他回来的凤字营武典将军在外求见,不仅宁峨眉,北椋军中好多将校都在将军府门外求见徐骁,只是敢来直接找徐凤年对峙的,只有宁峨眉一人。
“难不成...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犯蠢了?”徐凤年曾见过宁峨眉,知道此人性情高傲,刚正不阿,向来瞧不上自己,所以对他并没有抱有太多怀疑。
一番对峙之后,法理讲不通,那就只能讲意志了。
徐凤年看着跪在褚禄山身边的宁峨眉,冷哼一声,拂袖道,“你既然想跪,那就陪他一起跪着吧!”
宁峨眉人如其名,宁折不屈,直挺挺的跪在原地,坚毅傲然的看向徐凤年,褚禄山不走,他便不会离开!
又过片刻,一个前院的丫鬟跑到青鸟身边传讯,青鸟走上前来通禀道,“世子,陈芝豹在赶来的路上。”
周寂将花盆放在身边的围栏上,看向双手抱臂倚着红柱的南宫仆射道,“我没记错的话,陈芝豹也是徐骁的义子吧?”
南宫仆射倚靠长廊立柱,扫了眼放在旁边的花盆,换根柱子挪到了另一侧,“白衣战仙陈芝豹,徐骁之下的北椋第一名将,也是六义子之首,北椋定海针。”
说话间,一个披挂白衣甲胄的身影从前院走来,手中提着的布袋早已被血液浸湿,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南宫仆射下意识伸手搭上刀柄,却见周寂任由对方从身后经过,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陈芝豹随手将布袋丢在徐凤年身前,青鸟下意识上前两步,挡在两人之间,徐凤年挥袖示意青鸟让开,询问起陈芝豹来意。
得知传出自己画像以及安排花魁进紫金楼的犯人已被陈芝豹枭首,徐凤年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大鱼...上钩了?’
陈芝豹不屑的扫了褚禄山一眼,应对上徐凤年冰冷的目光怡然不惧,从容道,“我们单独谈谈?”
身在北椋王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徐凤年即便怀疑陈芝豹,也相信他绝不敢在这种时候伤他性命,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两人踱步朝长廊后面走去。
周寂目光扫过,一个熟悉的小丫头蹑手蹑脚的跟在两人身后,殊不知自己的行踪已经尽在他们眼中。
转头看向南宫仆射,周寂端起花盆邀请道,“徐凤年被陈芝豹拉去说悄悄话了,留在这儿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