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了鹅毛大雪,雁鸣湖上薄冰越来越厚,两个月的何止冰冻三尺,便是初入洞玄的高手,全力都未必能砸开。
叶红鱼便是在这大雪之中离开了水榭,漫天风雪中,一抹鲜艳的红色在白茫茫的世界独自远去,而她离开之后,莫山山也该随从墨池苑的车队返回大河国了。
这一次,周寂约定,下次登山之时,便是迎娶她之日。
看着车队远去的方向,周寂摇头轻叹,转身看向了远处的冰封湖面。
宁缺把这里定为和夏侯的决战地点,周寂并不感到惊讶,如果他是宁缺,他也会这么选。只希望这两人打的时候能稍微注意一点,可别牵连到他的水榭。
此地是长安城外天地元气聚集之地,既有助于平时修炼,也是用来布置阵法,借天地之力加持己身的绝佳地点。
沿着长廊返回水榭,莫山山和墨池苑的弟子走后,原本嬉闹的水榭骤然变得空空荡荡,周寂重回独居生活,竟还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再怎么不习惯也终究是要习惯的,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冰层越来越厚,周寂也逐渐适应了一个人独居。
就如当初一样,闲暇时去旧书楼走走,翻翻书,练练字,和那位寡言少语的女教习闲聊几句。
曲妮和宝难的死早已传至世间,远在数千里外的烂柯山,不可知之地的悬空寺,一位苦行僧踏着风雪,正朝书院而去。
正如周寂当日所说,即便他不再是旧书楼值扫,但在世人眼里,他身上仍贴着书院的标签,所作所为仍代表了书院意志。
这位苦行僧的名字叫七念。
也是天擎宗的天下行走。
七念此行就是要看看那名传说中的冥王之子、入魔之人。
道石死于宁缺之手,月轮国国师曲妮、烂柯山悬空寺宝难皆是因他而死。
七念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哪怕面对书院,也要将那人杀死。
一路走进书院,虽有学员和教习拦阻,但在知命巅峰的境界差距面前根本无法近他三步,直到看见远处耸立的一座书楼,七念的脚步方才停顿。
眉头微皱,看向四周。
蝉是属于夏天的生物,遇着秋风便沉默。
在语境中,寒蝉便是沉默。
而此时,正值凛冬,脚下踩着冰雪,处处透着严寒。
可就他在踏入旧书楼前的这片林外,似乎听到若有似无的寒蝉凄切,回首间却又仿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