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芍画提醒,如果明知故犯的再次逾越,就有些太过失礼了。
礼仪这种东西。
至少......还是得装一下的。
“说起来,这都是第二次了吧?”周寂撇过头,看向院中草木,远处墨池,回眸望向正在整理发丝和衣衫的莫山山,忍不住笑道,“上次你也是快要从台阶摔倒,差点把我也给唬过去。”
听到周寂的玩笑,莫山山露出浅浅笑意,将心境平复下来。
“我从小患有眼疾,平日行走时常会有磕绊,倒也慢慢习惯了临危调整身法,也就不怎么摔了.....”
周寂听着莫山山讲述童年往事,缓步走入屋里,莫山山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摘下眼镜之后一直没有戴上。
重返旧地,书房布置如当时周寂来过一般,毫无变化。
唯有窗边的书桌上,镇纸没来及压住的纸张被狂风吹动,险些落到地上。
莫山山同样注意到了这点,眼看周寂就要朝书桌走去,莫山山既已书痴之名,自是痴迷书法,周寂从千年之前就极为擅长书法,两人虽不是因书法相识,却在书法的交流中相识。
看到周寂走到桌边,莫山山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想要先一步收起纸页,却发现周寂已经低头看向纸页,发现了自己写给他的信笺。
茶壶沸腾,冒出氤氲白气。
莫山山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女子,周寂也不是那种轻佻闹腾的性格,两人半年多没有见过,明明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可真当见了面,却又有些说不出来了。
满满两页的信笺,写的都是她今日所见,垂柳落叶、蓝天浮云、处处皆是欢喜。
行文落笔没有什么缠绵相思,就只是分享心中喜悦。
周寂郑重的把信笺收起,放入怀中,看向面前的女子欲言又止,所有的话凝固到嘴边,只剩一句感动的谢谢。
沸水壶鸣,茶过五味。
莫山山接过周寂递来的请柬,虽没有梨涡,浅笑依旧动人。
“早在荒原的时候就时常听到十三先生在我们面前提起桑桑姑娘,如今两人喜事将成,我又怎会错过?”莫山山得知宁缺成亲的消息颇为惊讶,指尖摩挲请柬封面,估算了一下大致时间,朝周寂眨了眨眼,笑道,“看来,我还应该多备一分谢礼才是。”
周寂看着莫山山黑白分明透出浅浅笑意的眼眸,顿时明白她已经看出宁缺拜托他发送请柬的用意,不禁摸了摸鼻子,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
莫山山突然想起一事,迟疑道,“十三先生既然拜托你发送请柬,那你打算何时返回唐国?”
唐国那边有夫子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周寂想了想,笑道,“请柬既已送到,那就随你们一起出发吧?”
莫山山眼前一亮,生怕周寂反悔般,赶忙点了点头。
..............
大河国是以缘起大泽,南下入海的大河为名。
而在大河国对岸,隔河相望便是南晋剑阁的所在。
剑阁位于悬崖峭壁之上,而在这座古朴的大殿内。
一个须发灰白,傲然如剑的男子看向台下噤若寒蝉的众人,沉声道:“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柳亦青在书院惨败,双眼瞎了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南晋,剑圣柳白锋利的目光好似能将在场的十余弟子穿透,听着师尊的问话,众人沉默低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中一人没能撑住巨大的威压,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连呼师尊饶命。
柳白面沉如水,挥手让众人离去,得知此事幕后主使是前任裁决大神官,眉头微皱,挥手灭杀了这个剑阁叛徒,沉声道,“若非得到西陵掌教授意,前任裁决大神官又怎敢做出这种事情?”
西陵掌教.....
眼前浮现出那个从不敢露出真实面目的掌教大神官,柳白神色愈发不屑,挥手招来一张信笺,静思许久,在微黄的纸张上缓慢而看似随意地涂写。
随着线条扭曲打结,不时颤拖,简单几笔艰难地构成一个中空狭长的物事,宛如一柄至简的剑痕,留于纸上。
“师尊!月轮国白塔寺曲妮大师来信。”
门外,一位剑阁弟子想要走上台阶,忽然感觉殿内涌现出一道苍茫剑意,剑意一闪即逝,随着殿门开启,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将曲妮大师的信递交柳白之后,这名弟子刚走出大殿就被柳白叫住。
回身看去,只见柳白已经把曲妮大师的信笺烧成了灰烬,而他手中正递来另一封信笺。
“去把这封信寄到唐国都城,交给叶红鱼。”
待弟子走后,柳白转身看向炉火中只剩碳灰的信笺,漠然道,“剑道在于一往无前的精神气魄,我既然要柳亦青去败宁缺,杀宁缺,那么他被宁缺所败所杀,都是理所当然之事。何须你在旁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