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说什么的同伴。
可惜现实的残酷磨灭了所有的幻想,带着桑桑在岷山的那些年,身边只有险恶的密林、乏味的草原和无处不在的危险,当他提起柴刀杀掉那个收留了自己和桑桑的老猎户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被那晚茫茫无际的黑夜染成了黑色。
从那一天起,他舍弃了一切幻想,所有的温热给了唯一可以相信的小黑丫头,除了桑桑和他自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他的心。
看到宁缺激动的模样,莫山山并未察觉到危险,反倒露出疑惑之色,好奇道,“你也认得此物.....”
说到这里,莫山山语气一顿,恍然道,“是了,周公子既是书院旧书楼的值守,你又是书院学生,知道此物倒也不足为奇。”
宁缺似哭似笑的表情僵在脸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旧书楼值守?周公子?周寂....”
宁缺先前一步,急声道,“这副眼镜就是他给你的吗?”
莫山山不明白宁缺为何如此激动,下意识的退了半步,视线余光扫见巨石上方,微微抬头,惊讶道,“周公子?”
“对啊,山山姑娘的这副眼镜就是我送给她的,有何不妥吗?”周寂掸了掸身上沾的积雪,一步迈出,出现在莫山山身旁。“老乡~”
宁缺心里咯噔一下,以他从尸山血海中磨炼出来的本能和感知根本无法察觉周寂什么时候来的,究竟听了多久。
周寂和他一样擅长书法,且笔力浑厚早已自成一派,而他虽有前世基础再加上这一世的练习,通过前世千年传承的大家书法声名鹊起,却也从最开始就将自己的来历暴露在这位‘老乡’面前。
看着宁缺脸色阴晴不定,眼眸明灭流转,周寂轻叹一声,摇头道,“你不必如此戒备,同乡而已,又非死敌。你我不过房东租客的关系,过去怎样以后还是怎样,无需为此忧扰。”
周寂不可能和宁缺成为朋友,这一点在周寂第一次见到宁缺的时候就已经心知肚明。
周寂可以和范闲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从范闲身上感受到了‘善’的真诚,这份有别于原作里天性凉薄、自私、阴狠、残忍的‘善’,是宁缺所没有的,也许在十几年前,夏侯并未屠戮林光远全家,他仍留在长安的将军府里做他的林家大少爷。
也许,他可能会成为范闲那样的人,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凄惨的身世以及残酷的童年造就了现在的宁缺,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不过,正如他所说,即便不是朋友,两人也不是仇敌。
两人的关系仅仅只是房东与租客,以及偶然相识的同乡。
莫山山并不笨,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和谐。
周公子知道宁缺是自己同乡却隐瞒不说,言辞没有他乡遇故知那般欣喜,反倒听出些许惋惜。
‘同乡而已,又非死敌。’
莫山山回味这句话的同时,宁缺一直搭在腰间长匣的手也随之缓缓放了下来。
宁缺腰间那只长匣放着的是十三支箭,此为临行前书院十二个师兄师姐合力打造,即便以不惑境,亦能重创知命高手。
可眼前这个周寂,修为深不可测,出入无距无形,宁缺捉摸不透周寂的境界,亦看不出他的修为。
面对这样的老乡,宁缺再升不起‘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枪’的念头,表情一颓,杀心随之消散,宁缺无奈的摆了摆手,苦笑道,“周公子,你瞒得我好苦....”
莫山山在旁,宁缺和周寂不好细聊穿越之事,瞧见两人‘和好’又像有话要说,莫山山想了想,便主动邀请两人去到车队营地,坐下详谈。
对此周寂欣然同意,宁缺犹豫一下跟着答应下来。
回到车队,芍画等人看到周寂的身影纷纷迎了上来,前几日与马贼交手,若非周寂暗中相助她们定会有所死伤,经过一番叽叽喳喳的感谢和嬉闹过后,紧绷了数日的精神得以缓解,而远处的马贼后方也迎来一个头扎脏辫带着面纱的中年男子。
“林统领,您怎么来了?”
马贼头目面露讨好之色,主动下马迎了上去。
大唐北境与荒原接壤,而这些马贼常年受镇北大将军资助,自然认得眼前这位夏侯府上的洞玄境界大念师。
林零一脸淡漠的命令马贼袭杀面前车队,马贼头目哪敢质疑,当即大手一挥,一番怪叫声中,草地传来轰鸣巨响,数百马贼犹如一团乌云散开,半围着粮草车队打算冲锋。
宁缺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正想询问周寂,突然感到地面微颤,不禁猛然起身,看向远处滚滚而来的乌云沉声道,“马贼来了!”
金帐骑兵那边一直在关注马贼动静,墨池苑的一众弟子听到金帐骑兵敲打的铁器声,纷纷朝莫山山和周寂靠拢而来。
眼看厮杀又起,有了前几日的经验,这一次墨池苑弟子不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