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关隘,来到了大唐境内。
另一边,早在两个月前,叶红鱼就发现了‘沙字卷’的失而复得,而此时陈皮皮已然离开不可知之地,踏上了前往大唐书院的路。
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没有卫星定位,没有远程传讯,叶红鱼就算想把陈皮皮找回来,也只能等叶苏或是观主回来才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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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三年,夏。
八岁的宁缺抱着黑瘦黑瘦的小女婴在冰雪化冻的岷山拼尽全力的活着。
颠簸了两个多月的马车也终于来到了长安城的城门下。
长安城很大很大,即便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了十八个城洞,每天进城出城的达官贵人和百姓们依然不时把这些城洞堵塞,在官道上排起极长的队伍。
周寂仰躺在马车顶棚之上,起身看向面前这座雄壮的城池。
数十丈的城池耸入云霄,防备的不仅是军队,还有修行者。
在这个没有御剑飞行、没有腾云驾雾的世界,修行者所修之术多以杀戮为主,便是符师、念师之类也是和剑师武师近似,只不过杀伐手段有所区别罢了。
身影翩然飞落,周寂穿梭在人群之中,转眼就来到了门下,陈皮皮心中略有所感,掀起车帘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抓了抓脑袋,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高耸城墙上。
大唐帝国是整个天下的中心,长安城是受万国敬仰崇拜的地方,这些只因长安城里有一座书院,而书院当中住着一个人。
而想见到那个人,只有拜入书院,登上二层楼!
陈皮皮是来拜师的,周寂却不是。
修行无岁月,达者为先。
先可为道兄,并不一定非要屈居人下,拜人为师。
寻了间客栈住下,周寂休憩片刻便出城而去,此时暮色已浓,金色的光线把城外的那座大山映照成一座神坛,在大唐人眼里,那里其实和神坛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长安之南,大山之下,便是书院。
无需刻意寻找,整座大山,只有这一座书院。
经历千年风雨,始终没有名字,书院的存在比大唐帝国历史更为悠久,为大唐和天下诸地培养了无数前贤名臣,并不神秘但近乎神明的书院。
一席素色长衫,漫步碎石小道,周寂宛如探访故友而来,轻易便绕过了书院的广阔前院,闲庭信步般欣赏着这座天下最高学府,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可惜的是,如今已近五月,人间四月芳菲尽,院中只剩草甸垂柳郁郁葱葱,道旁的桃树杏树却不能像西陵桃山那样终年绽放。
刚刚递交文书,报名书院的陈皮皮只觉身侧清风拂过,转头看去,却是道旁垂柳轻摆,夕阳西下。
穿过长廊石坪,以及前山殿宇,各式建筑,四周变得越发幽静,晚落的夕阳隐去最后一抹余辉,一阵清冷的微风掩盖初夏的暑气,扑向周寂面前。
抬头看去,他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旧书楼前。
这幢三层木楼外表寻常普通,没有什么华彩重妆,也没有什么飞檐勾角,只是简简单单地依山而起,但那些用了清漆的木料应该不是凡物,看着风雨经年留下的痕迹,不知在这书院深处静立多少年,却是没有任何细节透出衰败痕迹。
之所以叫它旧书楼,是因为它的门楣悬挂的匾额便是‘旧书楼’三字。
这里是书院的藏书阁,亦是通往书院后山的‘二层楼’。
恍惚好似听到一声寒蝉鸣叫,周寂微微一笑,抬步迈入了楼内。
楼外的夜空如往常般晴朗乌云,却又因为少了一轮明月而变得迅速昏暗,一道道烛光在楼内亮起,楼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案摆放在楼梯一侧,悬笔随风轻摆,砚台墨迹未干。
“唔.....看来是我来晚一步。”
周寂低头看着宣纸上透出的残存笔力,他早在魂穿盗圣时期就极擅书法,这一点甚至连只懂得死读书的那个秀才都自叹不如。
即便宣纸洁净如雪,没有丝毫墨痕,他仍能感知到对方这一手簪花小楷灵动娟秀,又有一种向死而活的生机。
此行既是要与夫子交友,贸然闯入就不免有些过于失仪。
更何况.....周寂可没信心对上后山的那群怪物。
不出双剑,打不过君陌,一旦出剑,怕是不死不休。
低头看了眼桌上的笔墨纸砚,周寂眉头微挑,伸手拈下湖笔,镇纸拂过宣纸,心神凝于笔尖,落笔挥毫,同样用小楷留下一封信笺。
大意是前来拜访夫子,不知他是否在后山,落款提上姓名。
周寂抬头看了眼二层楼上,放下毛笔,洒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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