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的客人进门或者是出门的时候,站在门口接待客人的大茶壶都会高声喊一嗓子。
“张爷,您老走好,改天再来!”
“李爷,您来了。里面的姑娘,小心伺候着!”
钱小宝点了一个油炸花生米,一个黄瓜拌猪耳朵三两白酒慢慢喝着。
这里的伙计都是见惯了有钱人的,平时都是招呼有钱的大主顾。看见钱小宝这样的穷酸,他们把菜端上来后就远远的躲开了。
钱小宝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外面的声音。
华灯初上的时候,钱小宝还是没有看见秦玉禄到怡红院来。
伙计走过来想看看钱小宝喝完没有。可是他到钱小宝旁边一看,一个钟头过去了,三两酒还剩下二两。
“兄弟,快一点喝啊。喝完了也去对面潇洒潇洒!”伙计笑着说道。
“我年纪还小。”钱小宝不好意思的答道。
“这世上年纪小不怕,就怕口袋里的钱少!”伙计上下打量着钱小宝说道。
就在这时就听见对面的大茶壶高声喊道:“哎哟秦爷!这么晚您才来,艳翠儿姑娘等你都等着急了!”
然后又听见秦玉禄的声音:“还要三天就过门了。这就等不急了?”
钱小宝正侧耳倾听的时候,在一旁的伙计说道:“你看看人家,花五千块钱要给怡红院里的红姑娘艳翠赎身做二房。秦科长过的才是神仙日子!”
伙计说话的时候满脸的羡慕。
钱小宝在想,秦玉禄去老邢家里硬要一千块钱很可能就是为了弥补他五千块钱的窟窿。
另外的四千块钱应该也是他从其他地方不择手段弄来的。
天黑了,怡红院的客人越来越多。饭馆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满耳朵听见的都是煎炒烹炸的声音和伙计兴奋的报菜名的声音。
伙计之所以兴奋是因为等他把酒菜端进怡红院,那里的客人们都会当着姑娘的面出手阔绰的塞几张票子在他手里!
这也是他看钱小宝不顺眼的原因。
知道秦玉禄已经来了,钱小宝也不再磨蹭了。他很快就把剩下的二两酒倒进肚子里然后结账从饭馆里出来。
不能站在怡红院的大门口。与大茶壶大眼瞪小眼的站着实在不合适。
钱小宝走出荟芳里。老道外荟芳里这一大片地方都是大大小小这样灯红酒绿的场所。
哈尔滨的大直街上几乎都是洋人开的买卖。全世界所有时尚的东西都能在这里看到。经常光顾这里的也是哈尔滨的有钱人。
而哈尔滨的道外是最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杂耍的,变魔术的,说书的,唱戏的吸引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各式各样的熏酱,排骨包子,水饺,馅饼,糖葫芦,麦芽糖馋得行人直流口水。
钱小宝买了几个排骨包子站在辅和茶园外面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评戏同时斜眼看着荟芳里的街口。
秦玉禄出来的时候一定是从那里出来。
可是钱小宝又等了很长时间秦玉禄也没有出现。
钱小宝暗暗摇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秦玉禄这把老骨头受得了吗?
他沿着正阳街走了一段在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前停住了。
再过一会钱小宝从店铺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小瓶香水。
越是名贵的香水气味越是柔和。可是钱小宝买的这瓶香水,一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香味刺激得钱小宝直想打喷嚏!
秦玉禄满身酒气脚下虚浮的走胡同里走着。虽然家里的老婆又哭又闹甚至还动手,可是他非要把怡红院的艳翠姑娘娶回家不可!
没办法,他这座五十多年的老房子已经着火了,就是十辆喷水车也浇不灭!
秦玉禄刚刚走出荟芳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这不是秦科长吗?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钱小宝笑嘻嘻的对他说道。
秦玉禄诧异的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刚从辅和茶园听完戏出来就碰见您了。”钱小宝答道。
“又去查案子了?秦科长,您这一天也太辛苦了!”钱小宝叹息着说道。
“我给您叫一辆车送您回家!”钱小宝殷勤的说道。
他招了一辆街边的人力车又小心的扶秦玉禄上车然后自己也挤了上去。
秦玉禄心里一阵感动。看来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很会来事。
秦玉禄把自己家的住址告诉人力车车夫,车夫拉着车撒腿跑了起来。
“秦科长,你看我的头。”钱小宝指着自己头上的纱布说道。
“你怎么受伤了?”秦玉禄吃惊的问道。
“别提了!我打听了半天才打听出你家的地址。今天我提着几包点心去看你,结果刚一进门就让嫂子用擀面杖打了一顿!”钱小宝哭丧着脸答道。
“她为什么打你?”秦玉禄下巴都快惊掉了。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