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也太难了,想了想,云景明知搬家对穷苦大众来说是一件几乎想都不会想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问:“老人家,既然村里没水,那为何不搬去有水的地方呢,那样一来,吃水灌地也能方便些吧?”
“谁说不是呢,但谈何容易啊,人能搬走,地呢,那些东西搬不走啊,搬走了还是得回去种地的,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了,习惯啦”,老伯平静道,这样的苦日子,明显无法让他出现波动了。
有些心酸,云景又道:“既然村里没水,为何祖上要在那里定居呢?”
“这个啊,其实以前村里是有水的,二十多年前吧,一次地龙翻身,村里的水井就不出水了,只能去远处打水,这些年来倒也习惯了”,老伯摇摇头道,一脸唏嘘。
原来如此,地龙翻身,改变了地质结构,他们村就没水了,这属于天灾,普通人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明白了原委,云景道:“你们也太不容易了”
“还好吧,也就是累了点,了不起多走几步路多花些力气,力气使了力气在”,老伯乐观道。
两人说着话,岔路口离开官道走上了小路,天边太阳已经下山了。
走在小路上,道路两边也逐渐出现了土地,但因为是山多的丘陵地带,土地也是大大小小不规则,有些屁股大点的地方,但凡有土,都种上了粮食。
打量着沿途的土地,云景发现这个地方种的作物以大豆和高粱为主,但因为土地贫瘠,植株瘦弱,其产量,估计还不到如今云景家的一半。
看到这里,云景不禁陷入沉思,忍不住问:“老人家,你们吃水尚且困难,这庄稼如何浇灌?”
“这个啊,盼着老天爷下雨呗,还不能下太大,雨太大,土地下面全是石头,泥土和秧苗都得冲走,若是老天爷不下雨的话,只能自己去远处我之前打水的地方挑水浇灌了,哎,有时候一担水也浇灌不了多少地,大太阳一晒,简直白干,但没办法,只有这个条件,苦点累点,也只能这样”,老伯平静道,对这样的日子已经麻木。
接着老伯笑呵呵的指着周围的土地笑道:“郎君你有所不知,这些年还算好的了,当初有官府的人来指导我们,说屎尿粪便能让粮食增产,一试之下还真是,到底官府还是想着我们老百姓的啊,居然想出这个法子,以前的日子才难呢,一年到头忙活,收获的粮食交了税不够吃俩月的”
看着周围土地里那些瘦弱的庄稼,云景心里沉甸甸的,就这还是用过农家肥的产量,没农家肥的时候,他不敢想象这些土地能长出什么庄稼来。
转而一想,他又觉得不对,道:“老人家,我看地理的庄稼产量也不高,你们交完税依旧不够吃啊,日子如何过?”
“靠地里的庄稼哪儿能度日啊,郎君外地来的吧,对我们这个地方不熟悉,地里的庄稼肯定是不够吃的,我们这里的人呐,平日里除了种地外,还会采药抓虫养虫拿去卖,那个才是大头,否则早就活不下去了”,老伯解释道。
云景恍然,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外如是。
旋即忍不住又问:“老人家,那你们平时都主要采集什么草药什么虫子拿去卖呀?价格如何?”
这些东西没什么不能说的,老伯也不怕云景来抢他们饭碗,说道:“草药方面,主要是虎骨草,清凉花和大叶子,虎骨草治跌打损伤,清凉花能解很多毒虫的毒,大叶子能止血,都很好卖,晒干后六七八个铜板一斤不等,但也要看年景,虫子方面,蝎子蜈蚣蛇蚂蚁都能抓来卖钱,也很好卖的,有了这些收入,不遇到灾年的话,倒是能勉强过日子”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精明,云景明显听出这老伯说的有些保守,恐怕一些珍贵值钱药材他并没有说。
但云景也不以为意,他只是想了解这里的民情而已,又不是打听清楚了在这个地方安家,总之这里的人日子还过得下去,没到那种山穷水尽绝望的时候。
不久后,天边还有些许余晖,云景和老伯来到了他所在的村子。
这个村子的地势较低,处在一个山坳之中,稀稀拉拉的坐落着一二十户人家,夜幕降临,村子上空已经有袅袅炊烟在飘荡。
到底地域不一样,这个地方的建筑风格也有所不同。
云景老家新林县那边,穷苦人家的房子大多都是土墙茅屋,而在这里,建筑墙体几乎都是石块垒砌的,就连房顶也是石板盖的,整一个石头屋,倒是结实坚固。
和老伯沿石板路进村,估摸着这个村子难得有陌生人来,很多人都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云景看稀奇,然而每当云景目光看过去,那些人都会想受惊的小兔子似得避开目光藏起来。
走在村中的路上,老伯想了想压低声音对云景说:“郎君,我说个事情你别介意啊,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们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一些虫子,很多虫子都是有毒的,所以没事儿你最好别乱走,以免被虫子咬,一旦中毒那会很麻烦的,去我家你倒是放心,我家就养了一窝毒蛇,关好了的,不会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