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叹了口气,神情威严道:“水月师妹,你且到中间来。”
七脉首座中,水月面色惨然的走到面前,不言不语,默然站着。
“水月,今日当着咱们师兄弟以及天音寺诸多高僧的面,我问你,五年前,可是你暗算了天音寺的普智大师?”
水月的脸色越发苍白,双手低垂,眼眸幽深,“是!”
听到水月坦然承认,普泓上人的神色更加愁苦,低眉顺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道玄真人脸色不变,继续道:“正是因为你暗算普智,导致其重伤,难以压制嗜血珠中邪气,最终……酿下惨案,今天站在三清祖师像前,你可有何话说?”
水月缓缓跪倒,低声道:“任凭掌门处置,水月无有话说。”
“嘭!”道玄真人猛然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怒道:“糊涂!荒唐!犯下如此大错,我纵然是你师兄,又如何能包庇于你……”
普泓上人眼神深邃,缓缓道:“阿弥陀佛,真人,可否听老衲一言?”
道玄真人强忍怒气,“大师请讲。”
“阿弥陀佛,贵派水月暗算普智师弟,也不过是为了嗜血珠而已,并无伤害村民之心,也无伤害村民之实,万般罪孽,皆由老衲师弟普智一身而起,还请真人明察。”普泓上人不疾不徐,淡淡道。
道玄真人眼角跳了跳,沉声道:“大师此言差矣!佛门讲究因果,他日之因,今日之果!若非水月偷袭暗算普智大师,又焉有后来血案,此事,水月当负首责!”
“师兄!”田不易霍然起身,这要真的担了首责,那还得了?
苍松强行按下田不易,眼神紧紧的盯着田不易。
接触到苍松的眼神,田不易先是愤怒,旋即看到对面天音寺僧人脸上亦有不平之色,心中一动,不再言语。
普泓上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此事无关水月,乃普智师弟先有执念,才被嗜血珠所趁!”
道玄闻言,瞪着水月,余怒未消道:“即便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以青云门掌门身份宣布,从即日起,免去水月小竹峰首座之位,贬为普通弟子,并于通天峰后山清扫祖师祠堂百年,静思己过!水月,你可心服?”
天音寺众僧骤然变色。
水月从怀中缓缓取出小竹峰首座信物,高举头顶,“水月心服口服,愿受责罚。”
道玄真人手一挥,信物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到了陆雪琪面前。
他淡淡道:“小竹峰首座之位由陆雪琪暂代。”
陆雪琪茫然的接过信物,她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那件震惊整个青云门的公案竟和她师父水月有关!
旋即,陆雪琪仿佛想到了什么,俏脸顿时煞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颤抖着接过信物,目光向着殿中的张小凡看去,却正好接触到张小凡漠然的眼神……
陆雪琪的心不住的往下沉……
“小凡,惊羽,我对水月如此处置,不求能得你二人原谅,但求能让草庙村二百四十七名村民的在天之灵得到一丝慰藉!发生这样的情况,我这个做掌门的亦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请受老道一拜!”道玄真人竟当众对着张小凡与林惊羽深深一躬。
“掌门……”张小凡与林惊羽同时跪下。
张小凡的声音沙哑之极,“我深受师父以及众位师长大恩,又如何能受您如此大礼……”
林惊羽亦是泣不成声……
道玄真人走到二人面前,亲手将两人扶起,“好孩子,好孩子……”
普泓上人终于坐不住了,道玄真人此举一下子让他有种无所适从之感。
水月乃青云门首座之一,位高权重,仅仅次要责任,可如此惩处亦是让普泓上人心惊不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张施主,林施主,血案过程正如真人所言,普智师弟执念太深,一念成魔,铸下大错,回头无望!如今,普智师弟逝世已久,但骸骨按其遗嘱一直未曾火化,他遗言一定要你们处理他的尸骨,只要能解你们心中之结,纵使挫骨扬灰,敝寺上下亦绝无怨念。”
此言一出,天音寺众僧纷纷高宣佛号,叹息不已。
张小凡沉默了许久。
“小凡,普智……终究已经死了……”林惊羽低声叹道。
张小凡双眸含泪,终于道:“等我想明白了,定然去须弥山!现在,我不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