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沼术。”
本来干裂的土地好像变成了一滩沼泽,咕咕地吞吐出气泡,以闫召的双手为中心,向晋狐蔓延开去。
晋狐在黑气中左冲右突,侧身躲过一只怪鸟的攻击,然后翻手拍碎了一匹黑色老虎的头颅。
正与黑气怪物厮杀的晋狐,突然身子一沉,他低头一看,脚下的土地已经变成了泥沼,正吞噬着他的双腿,将他向下拉。
晋狐有些心慌,正因武道一途,下盘才是根基。而闫召将土地化作了泥沼,已经是最大限度地封禁了他的行动。
他余光瞥见黑气骑士的一枪,想要侧身躲过,脚下却被泥沼拖住。
他暗叫一声不好,这黑气凝成的长枪直刺入他的胸膛。
……
车上的崔道芷惊呼一声,想要下车帮忙,被二叔拉住。二叔吸了一口烟,沉沉地说:“就在这看着。”
……
晋狐中了一枪,出乎意料地,却没有感受到疼痛,他只感觉到刺入体内的长枪,霎时变为了大量黑气,弥漫在体内。
这些黑气存于他的血肉之中,满是阴霾,蠢蠢欲动。
闫召站在原地哈哈大笑:“中招了吧,小子。”
晋狐脚踏泥沼,依旧奋力地在黑气中左冲右突。
他仍然屏住那一口气,防止更多黑气的侵入。
看到这一幕,闫召嘴角泛起冷笑。“看你还能撑多久,”他手指向晋狐轻点。
“缚脏经——封肺。”
“封肺”二字一出口,晋狐就感到体内的黑气在向着自己的肺部汇聚,它们将肺部包裹,试图向里侵入。
晋狐开始觉得胸口有一些闷。
肺属金,《素问》中有云,“天气通于肺。”
而肺部被黑气包裹,晋狐整个人失了金气,就好像消失了锋锐。
这就是酆都的缚脏经,它侵蚀进人体,从而入侵五脏六腑,使其丧失应有的功能。而中术者的生机自然断绝。
外有黑气怪物周旋与沼泽的拖滞,内有黑气的侵蚀肺部。晋狐终于憋不住,呼出了一口气。
而这一口气,正中闫召的下怀。
伴随着他下一口气的吸入,无数黑气趁势涌入他的体内,瞬间在他的五脏六腑中结下无数的禁制。
晋狐的生机瞬间变得无比衰弱。如果说刚刚他的气血鼎沸似熔炉,那此时被缚脏经束缚的他,身上的气血像是一丝近乎熄灭的火苗。
而且他体内痛处剧烈,呼吸迟钝,四肢酸软,心脏剧痛。缚脏经开始蚕食他的五脏。
……
崔道芷焦急地推开车门,想要下车帮忙。
二叔一把将她拽回来,按在座位上,“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在这老实坐着。”
“二叔……”崔道芷的声音有些哭腔,“你去救救他好不好。”
“他自己应付的来。”二叔平静地说。
……
“我这缚脏经的滋味,如何?”闫召笑眯眯地问,“五脏六腑被蚕食的滋味,不好受吧。”
“呵……”晋狐咬着牙,声音虚弱却坚定,“就那么回事吧。”
闫召笑得更加的欢快了,“小子嘴还挺硬。”
“早点死,早点成为我的替死鬼,也好免去这份痛楚。”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晋狐闭上了眼。
……
他回忆起小的时候,二叔教他的时候。
记忆中那时候的二叔还没有那么邋遢,他摸着晋狐的头,和蔼地问:
“武者与人对敌之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力气!”小小的晋狐那时候还拖着鼻涕,哼哼哈哈地比划了几拳。
二叔摇摇头。
“那是下盘!下盘要扎稳!”小小的晋狐扎起了马步。
二叔还是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二叔?”小小的晋狐扬起了脸,吸了吸鼻子。
二叔蹲下身子看着他,
“是呼吸。”
……
车上,此时崔道芷脸上已经有了泪痕,她紧紧地咬着嘴唇。
二叔熄灭了手中的烟,口中喃喃了一句:“是呼吸……”
……
是呼吸……
晋狐的思绪从遥远的记忆中拉回,他睁开了眼。
那位酆都城的大判官在原地没有动作,好像在欣赏他的死亡。
呼吸。他的肺已经被黑气包裹,不过他还是要试一试。
晋狐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肺部膨胀起来,倔强地对抗着黑雾。
他的筋骨依次舒张,浑身血液滚滚流淌,他吐出一口气。
从他的身体中,骨骼,血肉,脏腑深处传来了滚滚的轰鸣,像是虎豹的嘶吼,像是漫天的风雷之声。
“这,这不可能……”那位酆都城的大判官被惊呆了,“这只有第四境的武道强者,强化了脏腑,才可以做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