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淡漠然。
一剑从容斩出,剑气雄浑无可匹敌,两国之界,神代壁障,瞬间被破,印度神系和神州天庭体系接触的那一部分出现裂隙,剑气四散,开辟出一条坦途,连无支祁都隐隐有些炸毛,旋即又有些觉得浪费。
这样蓄势了一百年的剑气剑势,居然就这样一口气倾泻出去。
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你这是不浪费吗?”
道人背对着无支祁,右手并指斜指地面,袖袍撕裂,那柄年少时候养出的剑鸣啸着在身边盘旋,落入剑鞘之中,道人轻声道:
“这一剑反倒是贫道最痛快的。”
“两千年前,道祖西出函谷关。”
“两千年后,贫道迎祖师遗骸回归。”
老道拱手微微一礼,洒脱不羁,纵然年老,但是一瞬的剑仙风姿仍旧足以称之为绝世,从容道:
“请不”
老道士笑起来,道:
“欢迎回家。”
前方已经是坦途,卫渊牵着老牛走入函谷关,前面一名名年轻或者年迈的道人徐步而出,他们穿着不同流派的衣服,彼此甚至于有些敌对,他们手持法剑,或者束发道簪,或者白发苍苍。
他们齐齐踏前,双手持拿法剑。
没有什么齐齐的高呼或者震撼人心的言语,每一门每一派的修士以结下各自流派的法印,或者口中低声念诵各自流传的道藏,五花八门,仿佛满天繁星,而这火焰,而遵循着一切道的起点。
那是曾经骑着青牛离开了函谷关的老人。
没有什么三清,不是什么太上。
但是道祖是真的。
五千道德是真的,性命双修也是真的。
在你之后,并没有什么道,在你之后,早已经是满天繁星,最后的五千字像是火焰,各自流转,开花结果,最终碰撞,终究化作了这蔚然大观,老聃出世,夫子入世,一阴一阳,永存于炎黄。
敬道祖。
并非敬道,而是敬祖。
不只是否是感觉到了家乡的风,青牛在踏上函谷关后,突然变得越发有力了起来,仿佛还能够循着过去的道路,脚步越来越快,一边走一边和卫渊说着些许过去的事情。
卫渊转过头的时候。
却看到那老牛的双瞳已经灰暗下去,他太老了,老迈到双目几乎无法再视物,但是脚步却有力,但是却仍旧还记得两千多年前离开家乡的每一步这里是和聃走过的。
这里是夫子曾经叹息过的地方。
这里是捡到渊的。
他笑着说,“是当年捡到你的地方啊。”
卫渊看着老牛灰暗的双瞳,道:“是啊,当时你那么壮。”
老牛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老牛几乎是在飞奔起来了,他走到了鲁地的一座山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四肢弯曲,以面颊贴着那土地,现在是隆冬,根本没有什么绿油油的草了,有的也只是杂草。
青牛咬了一口家乡的干枯草叶,呢喃道:
“就是这个味道啊”
“就是。”
“我回来了。”
“可是,孔丘,老聃,子路,端木,你们在哪儿啊我找不到你们了”老迈的青牛突然哽咽,泪流满面。
卫渊手掌缓缓抬起,然后按在了老牛的额头。
青牛的意识仿佛升腾起来,他瞪大眼睛,看到了前面一片光芒,看到青葱的草地,看到了那老迈的夫子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自己,旁边子路嘴里咬着叶子,看到端木赐和颜回。
他发现自己的力量重新恢复起来。
他比起年轻时候更加的有力。
站起来朝着往前走的夫子,朝着子路,朝着老聃,还有微笑着的悉达多走过去,只是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留在原地的少年御者,露出迟疑。
最终少年微笑着挥了挥手。
于是青牛转过头去,大步地奔向那些人。
而现实中,老道人看到那苍老到极限的青牛睁开眼睛,最后用干涩的舌头舔了舔御者的手掌,而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再无声息,其魂魄归于天地,不复转生,而是散落入了炎黄的土地上。
老道看着卫渊半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并不说话。
然后卫渊缓缓起身。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
周灵王二年出生。
五年遇夫子。
周游天下一十四年。
周敬王四十一年载老聃,西出函谷关。
指点释迦。
释迦去世。
庇护佛骨道蜕。
羁旅他国两千四百五十年寒暑,一百六十二万四千日夜。
欢迎回来。
老道人看着那踉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