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的,只是有时候过于勇敢了而子张,他性情偏激,老师告诉他,恭,宽,信,敏,惠,能做到这五点,就是仁了。”
在提起师兄弟的时候,樊迟眼底有光,而后黯淡下去。
“只有夫子能指点他。”
“可夫子已经不在了。我只能做到有教无类,却无法因材施教。”
“我们里面,最遵守道路的,全部都已经离去了啊。”
“颜回,安贫乐道,不事诸侯,子路他真的做到了,有杀身以成仁的事情,君子正衣冠而死,还有他”
旁边女子看到夫君神色悲悯,道:“你刚刚给了那孩子什么?”
樊迟呼出一口气,道:“是师弟的手稿。”
“当年弟子们不知道大考了多少次,这是他唯一一次不在末尾,也是他唯一一次被夫子认为可堪得道,在那一次能和颜渊子路并肩的时候了或许,对那孩子有用。”
面容略有些枯瘦,但是双目明亮的少年儒生回到住处。
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身体,躺在床上,整个人是懒散松懈的,看着外面的蓝天和鸟儿,他呆呆地走神,最后呢喃道:“我所想的,真的是错误的吗?”
“大雁啊,大雁,我什么时候也能像是你一样知道自己的方向。”
“南来北往,不会出错呢?”
这个心中忧伤,思绪涌动的少年一直等到外面都黑了下来。
肚皮饿的咕噜咕噜,才记起爬起来看老师给的竹简,一边看一边啃干粮,展开竹简,只是扫了几眼,动作骤然凝滞,而在后世,在幽暗灯光下,老者同样辨认这,那一行行文字,呢喃低语:
礼记儒行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
“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
“儒有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
老人呢喃,而在两千多年的时候,那少年儒生眼睛越来越大,身躯颤抖。
最终那跨越岁月的低语,就仿佛是当年那已然老迈的夫子,看到弟子堂皇道出这样的话时候眼底的光一样那时捧着竹简的黝黑少年眼里散发出的,是一脉相承的光,夫子死去,而那光不曾熄灭,不曾,而是通过文字,留在他的眼底。
他声音越来越大,越发地气血澎湃,越发地思路清晰,直到最后,大声道出了最后的一段话。
“故曰,儒侠!”
这捧着竹简的少年连干粮都忘记吃,仿佛顿悟一般滞住。
在过去,曾经的年迈夫子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刚直弟子,仿佛看到天下最灿烂的宝玉,曾经前所未有地畅快大笑着,道:“那么,我且问你啊,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将你这一身不臣天子,不事诸侯的傲骨和才华放出来呢?”
少年御者难得拿到诸师兄弟的第一,洋洋得意,手中持鞭。
堂皇道:“若有山河一统之人,我辈自然助之。”
而在春秋年间,黝黑少年捧着这泛着枯黄之意的竹简,怔怔失神,最终呢喃着那一句句话语,可杀不可辱,不求富贵,不臣天子,直到耳畔传来了老师的话语:“翟!翟!”
“墨翟!你还好吗?!”
直到最后大喊一声话语,黝黑少年才反应过来,看到老师的担忧目光,低声道:“我还好,老师”摇了摇头,仍旧觉得心胸澎湃,仿佛一直苦思冥想的东西终于要喷薄而出,仿佛以它山之石攻玉,前方已经坦途。
憨直沉静的夫子樊迟抚着他的头,低语着叹息:
“我还是无法教导好你啊,无法解答你的疑惑。”
黝黑少年用力摇了摇头。
握着竹简的手更加用力,他们一并走出这里,迎着光越走越远,最终那樊迟夫子真的无法再教导那面容黧黑的少年,他自叹着我不再是你的老师,放那少年回归天地之间,而少年也和儒家敌对,重新开辟了新的道路。
但是啊,年轻的樊迟曾经问过夫子,什么是仁呢?
夫子告诉他,爱是仁。
故而
墨子经说下仁,仁爱也!
文脉是不会被斩断的。
窗外汽车驶过道路,风吹过红尘。
现代的老人从笔记里翻出了最初的记录,看到了那一卷记的记录,轻轻念出了写下这一段文字真正的人,也是那个作为夫子御者,蒙受教导,仿佛南山之竹的弟子唯一留下的文字,低语道:
“渊”
今日第二更四千八百字,
其实我打算将剩下的部分回忆和现实对照着来,感觉历史间隙里的真实感和联系,这是真正存在于礼记的一段话,在我看来,或许也是古代的儒家弟子和后来的儒家弟子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