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第一关已经开始考核。
当看到那画卷上的文字的时候,哪怕是那一位雍容女子都觉得眼角跳了跳,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大好看,何为最难?只是彼此之间的痛苦经历?如同梁祝化蝶,如同尾生抱柱?
并非如此。
在神灵眼中,哪怕是这样的缘,那也是最最上层的。
尤其是当这只是一场幻梦般的缘法。
等到苏醒之后,有朝一日记忆恢复,那么这将会是极好的缘法。
真正的困难是,在这一场考核之中,并无记忆,甚至于并无缘分,甚至彼此还是天然敌对的立场,更甚之处,彼此秉性将会直接逆转,让温和的变得激烈,让沉稳的变得轻浮,各自化作各自的反面从小长大。
几乎等于重来一世。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通过极难的考核。
看着两人断裂的缘法。
雍容女子的眼角又跳了跳。
默默闭上了书卷,思考如果有朝一日,本体回来,自己要怎么解释。
最终放弃了思考。
“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无可奈何叹息一声。
却也不知,这自求多福指得是谁。
而幻境之中,时间流转,转眼已经是十数年过去。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这是当代词人柳大家所做之词句。
说尽了杭州风流,述尽了锦绣繁华。
青年盘坐在一座佛塔的顶端,远远望着周边风景,不过,这儿可不是那杭州之地,一身蓝色长衫,偏偏不老实穿好,腰间一个酒葫芦,嘴角笑吟吟的望着远处。
“施主怎么又来贫僧这里了?”
一名高大的僧人站在这后面,单手竖立,无可奈何看着前面一身酒气的青年,后者打了个酒嗝儿,无可奈何地答道:“嗨,别提了,年前包拯得封监察御史里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现在估摸着来这儿了。”
“我和包黑炭手底下的展昭打过,没打赢,给揍了,没办法,当今武修里,江湖以南侠展昭为尊,军伍则是面涅将军狄青为最。”
“咳嗯,我避避风头。”
僧人看着他,淡笑道:“贫僧或许应该把你抓了,换点香油钱。”
青年磊落不羁,只是大笑。
“你若能抓得住我,可尽管来吧。”
“江南道,可没有谁的脚力快得过我。”
“对了,和尚你僧钵哪儿去了?”
“贫僧予了他人。”
“哦?谁”
“一个姓许的施主。”
“啧,厉害,你这光头居然会给别人东西。”
倚靠着佛塔最高处的男子摇晃着身子坐稳,玩笑道:“为何啊?”
高大的僧人答道:“那少年施主刚刚过门的妻子,是妖魔。”
“妖魔?”
“是乃是一条唐代得道的白蛇精,不知为何,居然化作人类,混入临安府,千年蛇妖,一经发作,临安府恐怕至少有半城的百姓落入蛇腹,贫僧虽是出家之人,也不能冒此危险。”
青年天性喜欢抬杠,笑问道:“可若是那蛇妖并非恶类呢?”
“诺,唐传奇多有古寺狐妖书生的故事,为何这不能是另一个呢?”
僧人淡淡道:“贫僧不能赌。”
“那是妖,千年的大妖。”
“凡人和其相比,如同是虫蚁居住于猛兽身侧,哪怕猛兽并无害人之心,但是其行动之处可以让虫蚁之穴崩,其吐息震怒可令虫蚁亡,贫僧虽是方外之人,却万万不能将临安府数十万百姓性命,系于妖魔一道善念之上。”
“人性尚且易变,何况妖魔。”
“啧,真是小肚鸡肠。”
僧人平淡道:“如果说要以数十万黎民的性命,做那宽宏大量的事情,贫僧宁愿自己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辈,而且,可以比施主你想的更加斤斤计较。”
“不过,她愿意远离城池,那贫僧自然也不会对她如何。”
“真是大话。”青年放声大笑:“法海和尚,你的修为如此之高?”
“我且问你,何为佛法!”
高大健硕的僧人平静道:“佛法,于动念之间。”
青年目瞪口呆:“好大的口气!”
他不知为何,觉得这僧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也觉得这僧人的性格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更憨厚些,可是恍惚了下,就又忘记了刚刚的疑惑,醉倒在佛塔之上,一只手握着酒碗,就这么横在塔顶晃晃悠悠,
“不动念佛法的法海大师,看来,距离佛法大成也不是难事了。”
“不过,你居然也会出手。”
“人在红尘,僧在红尘,红尘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