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嘴角微微勾起,不过显而易见,他心底还潜藏有更深层的目的,至少,他是循着痕迹找到了曾经来到过这里的卫渊,因而推测出了卫渊所在的人间方位和气机,曾经为卫渊看守前世身的山神冀望,已经被打散形体。
也因此,卫渊的气息也被抽离出来。
崇吾山主的神色剧烈波动起来:
“舜帝是你们动的手?!”
祂怒气上涌,不顾一切要出手,整座崇吾山都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要直接升腾而起,连接地脉,直接重重地将这一头残暴的凶神镇压下去,穷奇神色不变,手中的刀稍微往下,伴随着巨大声响,崇吾山再度重重下沉。
崇吾山主气色瞬间萎靡不振。
和无支祁那样千载无二的水君不同。
那淮涡水君是靠着一双拳头和无双棍棒折服了上连云梦,下通东海的淮水诸神,得意洋洋坐上了水君的位置,使起性子来,抽起整条淮水水系便是一根棍棒,倒也没有谁敢说一句不服气的。
内部高速流转的淮水当棍子砸下来,连夸父那一族都扛不住啊。
但是也因为这样,祂暗地里还有个淮水祸君的称谓,无支祁倒也不在意,只是嗤笑那些诸神没有胆量在祂的面前说这样的话,气魄豪迈,倒也不愧于君这一个称呼。
而崇吾山主是正统的的山主,这个位置是因为祂最能服众。
作为山主,祂自然是宽厚长者,本身也有着超过寻常山神许多的战斗能力,但是祂现在面对着的,是少昊的幼子,曾经人族的最强战将,也是让舜帝名列五帝的功勋之一。
双方搏杀的实力之上,差距巨大,至少有两个层次。
这一下,整座崇吾山上多出了一道从山顶蔓延到了地脉之上的恐怖刀痕。
此刻,距离崇吾山并没有多么遥远的地方。
一支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军队无声地列阵,卫渊握着缰绳,以他的臂力,只用一只手就足以控制住这些战马,另外一只手中握着的不是剑,而是在战马之上也能够战斗的青铜长戈。
始皇帝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天地之间广阔的山海。
纵然身躯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的真实不虚,神色却仍旧平缓而从容,他们燃烧穷奇后裔的魂魄作为路引指引前方的道路,青铜的战马,以及这些秦军的战俑,似乎得到了超越过往的力量,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的速度前行。
凶兽本就惊恐而退避。
当见到驾驭战车之人时候,则越发惊恐。
连本就生性凶悍的那批都转头就跑,深恨不能驾驭风雷。
“渊,你在这段时间,似乎始终有什么话想要对朕说。”
在道路上,始皇帝道:“难得还有机会,说吧。”
卫渊沉默了下,在沿途驾驶战车的时候,将共工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道:“现在想要阻止共工,必须要用到曾经禹铸造九鼎所剩下的材料,也就是墨家的那柄剑。”
始皇帝遗憾道:“那柄剑吗?”
“可惜了,唯独这一柄剑,我无法给你。”
卫渊怔住。
始皇帝道:
“在朕一统神州之后,那一代的墨家便以为,天下大统,不必再担心不义之战,认为墨家数百年的夙愿已经达成,故而,熔铸了那柄剑,以其为材料之一,铸造了大秦的十二金人,其中气运,早已被磨损殆尽。”
本来以为,加固共工封印的最后一环就在眼前。
始皇帝的话无疑是给了卫渊一击。
他张了张口,却也只能无奈叹息,想到在帝陵之中死去,陪葬之物仅仅是墨家机关典籍的那位墨家巨子,心里的感觉除了一开始的复杂之外,居然是无可奈何更多些。
数百年追求的,不再有各国争斗的时代就在眼前。
那位墨家的巨子自然是欣喜若狂。
想要以此来告诉过往的先辈墨家所期待的时代即将到来。
这柄剑也自然不必在意。
诸国混战,我辈仗剑而起,而今天下一国,自无此忧,当焚剑以铸镇天下之器,以告先辈,证明我墨家有始有终。
那个人是几乎殉道者般的性格,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没有什么不同,卫渊叹息,难怪铸造十二金人需要天下之兵,难怪在秦末的争斗中,不见了墨家侠客的身影。
只是当年那柄剑的气运被一分为十二,又历经重铸,早就已经烟消云散,就是最简单点说,当年的材料直接化作十二金人的一部分,和其余材料混合在了一起,也没办法使用了。
而这个时候,卫渊看到了那一座崇吾山。
看到了有霸道的刀痕从山顶爆发,直接蔓延到了脚下,而这个时候,崇吾山主察觉到了卫渊的出现,祂仍旧还记得和禹的约定,老者毫不顾忌自己,当看到穷奇眼底猛烈爆发的杀机之前,祂猛地高呼:
“渊,走,马上走!”
“穷奇要杀你!”
祂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穷奇直接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