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回到“海面”之上,阳神化作人形,悬空盘坐。
他张嘴一吸,一团恒星本源如细小长龙升腾,落入陆皓口中,用以弥补自身损耗。
等到彻底恢复之后,陆皓从体内取出太阳神镜,无形的神念寄托其上,一道澄澈空明的镜光被激发,如水幕一般张开,将阳神之躯笼罩在其中。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镜光收敛回归,化作一道金色幻影,紧紧贴在光洁的镜面上。
这是镜中之身,被太阳神镜照彻复刻而成,与陆皓的阳神之躯高度契合,只是其中无识无念,需要分神寄托,算是另一个躯壳。
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镜中身,陆皓心神凝聚,一节手指脱落,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镜面中。
下一瞬,太阳神镜被催动,仿佛一颗恒星在爆发,与时空共鸣,呼唤某种概念性的存在,而后沟通、契合。
在极致的光辉中,陆皓的镜中身破开有无之间,从镜面上消失不见,只留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不知通向何方。
……
时值正午,乌云密布,狂风呼啸,暴雨骤降,遮蔽如幕,天地间一片凄厉。
苏州城外,野岭荒郊,一座破旧的山神庙中。
粗重的喘息、沙哑的呜咽断断续续,血腥气味弥漫,偶尔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仿佛濒死的禽鸟在悲鸣。
这是一个正在生产的女人。
她独自一人,无力地倚靠在神台后面,张开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
牙关麻木地咬合着一根枯木枝,流淌的冷汗混合着低落的雨水,将她的粗旧麻衣浸得透湿。
身旁的火堆早已熄灭,只余点点灰烬中的火星,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寒意的侵袭,体力的虚脱,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痛苦,都让她感到无以为继,死亡的阴影已经将她笼罩。
可是她不想要就这么放弃,她不愿意听天由命,她心中的仇恨还没有发泄出去,她再也不要软弱,她要坚强。
她一定要杀了那个人!杀了那个人!
不然,她死不瞑目。
“唏!嗯……嗯呃嗯……啊嗯呃哈!……”
‘小姐!啊!小姐!我一定要杀了他!报仇!报仇!杀了他!杀啊了他!’
天色有瞬间的明亮,照出一张惨白狰狞的面容。
眼神凄厉而怨毒,左耳空空荡荡,鼻肉如遭刀削,只留下半截鼻梁,左侧脸颊上破了一个大洞,透过可见舌齿咽喉。
也许是仇恨再一次带来了力量,她感到身体之中有一股热流凭空涌现,好似三月的春光,体力稍稍有所恢复。
恍然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容色倾城的女子,轻纱罩面,环佩铃铛,携着一个稚嫩懵懂的侍女,荡舟在秦淮河上。
‘小姐……’
“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陡然响起,唤醒了沉湎在回忆中的女人,她面色怔愣了片刻,回过神来,重新变得阴狠怨毒。
“咳!咳!哭什么哭!你这个孽种!该死的畜生!”
把嘴里的枯枝扔进火堆里,女人恨恨地咒骂了两句,她重重地喘了口气,伸手把刚刚产下的婴儿提到身前。
“哈哈!还是个带把的杂种!”
掐断半垂着的脐带,提起衣摆粗略地擦拭了两遍,女人解开衣襟,一手环住男婴,而后沉沉地睡去。
……
陆皓只感觉有些无语。
刚刚转生成功,只不过是模仿正常的初生儿哭两声,这不是作为穿越者的基本操作吗?
都还没有六起来呢,怎么就被人骂了?骂人的还是这具身体的生母。
真是莫名其妙。
虽然这骂人的话没有全部听懂,但非凡的本质还是令陆皓感受到了,此身生母表现出来的厌恶与仇恨。
‘看起来,这具身体的父母似乎是仇人啊!难道要过上王怜花那种生活吗?富家大少,挥金如土,似乎也还行。’
陆皓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一边继续扮演着初生的婴儿,任由她如何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异常反应,只是哭声越来越响亮。
终于,女人沉沉睡去。
‘唉,我想当的是富二代,可不想当石破天啊!’
陆皓俯卧在冰冷的躯体上,哭声渐渐变得微弱,血污和汗水、羊水的残留混合在一起,黏糊糊的,令他倍感不适。
小心的在身前摸索,陆皓扭动着娇弱的身子,本能地张开小嘴,轻轻含住凸起的的某处。
慢慢地吮吸着,直到有汁液吞咽入腹,带着淡淡的腥气。
“呕……”
陆皓仰天叹了口气,只是作为一个初生儿,他又能怎样呢?
有的吃就不错了。
无奈,只能继续埋头。
……
晚间,乌云仍在徘徊,风雨却已初歇,四野一片寂静,夜色凝沉如墨。
破庙中,女人睁大着双眼,透过梁顶的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