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说,只是为了表示信重,用以加恩的方式有很多,加衔,晋品,赐服,赐剑,乃至是封妻荫子,都是常用的方式,而且,对于文臣来说,都是巨大的荣耀。
可是,天子偏偏选了京营!
细细思索起来,这中间的用意,只怕并不简单啊……
窗外的雪不停的落,手炉中的炭火渐灭,俞士悦轻轻的捏着小小的手炉,似乎想要尽力再感受一下其中的最后一丝暖意,但可惜的是,炉火灭后,温暖的手炉很快变得冰凉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这是在,以备不时之需?”
俞士悦到底不是笨人,先前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经过于谦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天子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做了,必有其用意,至于是什么用意,想想近来京城当中发生的事情,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要知道,直到现在,天子可还依然卧病宫中,并没有上朝理政,而替天子上朝的,还是太子殿下。
这种场面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俞士悦,那段内外隔绝的时间当中,朝野上下恐慌的氛围。
虽然说,在太子开始听政之后,太上皇也有所收敛,回到了南宫,这段时间都没有再迈出宫门一步,可有些时候,平衡被打破很容易,想要重建却非常困难。
之前的数年当中,南宫和天子之间,虽然脆弱但保持着相对的平衡,可随着正旦大宴上,太上皇冲出南宫,在藩王众臣面前控诉自己遭到了投毒开始,这种平衡毋庸置疑就被打破了。
在那之后,无论是太上皇还是天子,事实上都已经不可能再恢复之前的关系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一次明证。
自从那天闯宫之后,俞士悦回府曾经仔细的想过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什么样的。
天子并没有生太重的病,但是,这种情况之下,却对大臣避而不见,而且,还将舒良召回宫中侍疾,如此做法,不可能不引起朝野上下的猜测。
但是,天子就是这么做了,那么,用意何在呢?
当然是试探,既是试探朝臣,也是试探南宫。
朝臣这边暂且不说,但至少太上皇那边,频繁入宫的举动,明显是用意不纯。
这种情况之下,天子做出一定的防范和反制措施,是理所应当的……
对面的于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可在这安静的雪夜当中,再轻的叹息,也能让人清晰的听到。
于是,俞士悦也沉默了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相反的,处在这个位置上,面临的风险是极大的,稍有不慎,便可能是万丈深渊,而即便是最终选对了,也依旧就面临风险。
良久的沉默之后,俞士悦开口道。
“廷益,其实你可以不接这个差事的。”
闻听此言,于谦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俞士悦,而后者也并没有闪避的意思,略一停顿,继续道。
“文臣干预京营,本就并非常制,你以此为由推拒此事,朝中上下,不会有所非议,而且,你这些年东奔西走,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即便是稍违陛下之意,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应该说,俞士悦的这番话,才是朝堂上大多数的大臣真正的立身之道,到了他们这种身份地位,应该避免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而这次京营的差事,对于谦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但风险却非常大,站在理性的角度而言,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道路,不过……
“不行……”
不出意外的是,在俞士悦担忧的目光当中,于谦到底还是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定,道。
“陛下对于某恩重如山,此事又攸关社稷江山,无论于情于理,我都没有退缩的道理。”
话语虽轻,但是,份量却重逾千斤。
俞士悦重重的叹了口气,但是旋即脸上又浮起一丝苦笑,他其实早就有所预料。
天子之所以会选于谦,就是知道,于谦一定会接,社稷江山,君臣情分,这些在别人看来,比不过自身利益的东西,对于谦来说,却是可以为之舍生的。
正因如此,这个差事,才最终会落到于谦的身上,只是……
“廷益,如今东宫,毕竟是太上皇之子,若有一日,天家当真有变,你会作何选择呢?”
这个问题极为敏感,应该说,即便是他们二人的交情,也不好这般直接开口发问。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俞士悦到底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面对这个问题,于谦的脸色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所有情绪,都融化在一声深深的叹息当中,无声的埋入这寂静的雪夜……
大雪一场场的落,但是,和往年连绵不断的大雪不同,今年的天气就正常了许多,每隔几日会有大雪,似乎预兆着,明年将是一个丰年。
随着年节将近,京城上下又热闹了起来,和往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