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货是真的,但是,完善了皇庄的运行也是真的,所以,朱祁钰就没有干预,一直让皇庄就这么运行了下去。
只是,如此一来,藩王们未免有些吃亏,就像刚刚周王所说的,官府来最终分配,那么,首先肯定是要先保住朝廷的赋税,剩下的部分,才考虑藩王的田租。
可是,这几年来,天灾连绵,不少地方的收成锐减,所以,在官府留下了应缴的赋税之后,最终真正到藩王手里的田租,其实寥寥无几,当然,也不是不给了,就是欠着……然后欠着欠着……嗯……
这种情况下,第二年藩王还是得出钱买种粮,并补上消耗的农器,耕牛,说是尽心竭力,的确并不夸张。
所以,周王刚刚说的,是诉苦但也是实话,事实上,如果不是可以借皇庄的机会,让他们身上的诸多限制都有了变通的余地,恐怕早就有藩王出言抗议了。
当然,这种局面也只是暂时的,人们往往会忽略自己所得到的,而只看到自己付出的。
事实上,这次年宴上,那些藩王已经有人开始对此颇有微词,开始向朱祁钰抱怨地方的官府,只不过,因为后来太上皇闯宫的事,他们的话只开了个头,就没有继续下去而已。
而如今周王等人前来,看来是想要找一个,可以两者兼顾的法子……
眼瞧着朱祁钰挑破了话头,周王等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鲁王开口,道。
“陛下爱重宗室,臣等自然知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臣等就斗胆直言。”
“臣等听闻,此前皇店派商船出海,收获颇丰,随后朝廷开放海贸,命市舶司挑选官商,准朝中各家勋贵出资,由皇店统一进行贸易,臣等便想着,陛下是否同样能够准臣等派商船出海,其所得之财货,可以弥补皇庄靡耗,也算是为皇庄能够继续运行做保障。”
看得出来,鲁王等人还是很谨慎的,不仅前面铺垫了一大堆,而且,最后还扯出之前朱祁钰允准勋贵参与的先例来增强说服力。
事实上,不仅是鲁王,这番话说完之后,其他的几个藩王,也纷纷有些紧张。
从表面上来看,以他们藩王的身份,要几个官商的名额,根本就不算什么,小事一桩而已。
甚至于,就算是他们不来跟朱祁钰说这件事,自己私下找些有实力的商人,托人给地方官传个话,负责海贸的官员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得罪一帮藩王。
但是,他们还是来了宫里,说了这么一大堆的理由,来走皇帝的关系,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
来求圣旨和私下去办,虽然说,都能达到目的,但是,这其中的意义却决然不同。
事实上,就和皇庄一样,众多藩王虽然看重皇庄能够带来的收益,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和金银财帛相比,他们更看重的,是通过皇庄,他们能够一定程度上的突破朝廷一直以来加在藩王身上的枷锁。
正因于此,哪怕是皇庄的收益因天灾寥寥无几,哪怕是通过这几年的运行,事实上已经有藩王察觉到,皇庄的模式,事实上让他们反而在获得俸禄时的话语权下降了许多,但是,有了这一条打底,他们也愿意接受。
事实上,除了一些生活特别奢华的藩王之外,大多数的藩王虽然也挥金如土,但是,也并不算太过纸醉金迷,即便不算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力,光靠日常的产业封田,也足够日用了。
财帛不是他们最关心的,更大的自由才是他们想要的。
皇庄的政策,事实上传达出了天子的一种风向,那就是,当今圣上,并没有像之前的皇帝一样注:太祖除外,对各地的藩王有过分强的防备心理。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种假象,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暴露出自己的‘野心’,然后再彻底打压,这也是当初,愿意参与皇庄的藩王人数不多,甚至参与的藩王,也是再三推辞不过,才勉强答应的缘由所在。
自由当然好,但是,也要建立在保命的前提下。
但是,随着皇庄一步步铺开,众多藩王或是被迫,或是试探的加入进来,运行到了现在,这些藩王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皇庄既然铺开各地,那么,就说明这真正是朝廷的大政,发展到现在的状况,就算是皇帝想要改弦更张也不容易,毕竟,他不可能对这么多的藩王一起出手。
而且,于谦虽然严苛,但是,他加强地方官府在皇庄中的作用和权力,反而让藩王们放心下来,真要是皇庄都交给他们负责,他们才是每天都睡不好觉呢。
所以,种种迹象都表明,皇帝是真的有意,要倚重藩王,松一松他们头上的枷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结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毕竟是他们的猜测而已,所以,这些藩王还需要一个确定性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