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禄,忠君之事,身在朝局,遇有碍社稷国家之事,自当挺身而出。”
“但是,我这两日在府中静思,却忽然觉得,往常有些自大。”
这番话,于谦说的认真,倒是引起了俞士悦的好奇。
他认识于谦也有不少年头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位老友一向是信念坚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这么一个人,产生这样的自我怀疑
于谦没管俞士悦,而是继续道。
“天下万事,纷繁复杂,即便精力旺盛如太祖皇帝,到最后,也还是要备置殿阁大学士以备顾问,所以,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陛下虽然圣明英断,但是,总有些事情会犯错。”
“我当然知道天子对我的信重,但越是如此,我越怕陛下犯错,越怕辜负陛下的信任。”
“说句僭越的话,如今的朝局当中,如果说陛下会在什么事情上失去理智,那么,这件事情必然是在太上皇身上。”
“正因如此,我才”
说着说着,于谦差点没收住话头。
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刹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沉吟片刻,跳过了这一节,接着道。
“但是,这两日我在府中静思,却觉得自己或许有些自大,当今天子,和大明历代先帝都不相同,陛下勤勉,仁爱,有宽恕之心,守谨慎之道,身为人君,却能慎独自守,时刻胸怀万民,登基以来,施政之道,无不以大明社稷百姓为重。”
“倒是我,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无端端的猜忌陛下,总担心着陛下会不会在太上皇一事上犯糊涂,所以,这次我想看看,若是我不插手此事,朝局又会走向何方”
后面的话,于谦没有继续说。
但是,他到底还是想起了当初胡濙劝他的话,如今的大明朝廷,还没到了什么动荡都承受不起的地步。
或许,试一试,结果没那么糟呢?
俞士悦听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理来说,这是好事,于廷益,总算如他所一直期望的,稍稍收了收自己的脾气。
但是,于谦静下来了,反倒让他有些心里没底。
踌躇片刻,俞士悦还想开口说什么,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老爷,外头来了消息,说是南宫当中,刚刚又传出了旨意,是太上皇给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