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换而言之,即便当时的于谦没有查到什么,但是,只要于谦继续查下去,他是能够查到东西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于谦便继续道。
“当时,杨信审出幕后指使是宁远侯,臣才联想起此事,但是,臣始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宁远侯真的截杀了赤斤蒙古卫的使臣,缺少了这关键的一环,此事便很难站得住脚,于是,臣便让杨信继续查探。”
话到此处,于谦明显有些犹豫,抬头看了看天子,却发现,天子没有丝毫的表情。
心中叹了口气,回头扫了一眼其他大臣,于谦只得继续道。
“后来,臣回到京中之后,始终觉得有疑,于是,派人找到了当年负责文书管理的郎官,询问之后得知,当初,宁夏知府的确曾送军报入京,声称有赤斤蒙古卫的使臣欲进京求见,但是,没过多久,这份军报便被时任兵部尚书邝野下令销毁。”
“臣得知此事之后,便派人前往宁夏查探,结果查得的结果却十分古怪,官府之内,当年所有和关宁七卫相关的文书全数消失,臣派去的人,多方调查才从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口中得知,正统八年,的确有一批自称使臣的人马来过宁夏,但是不久便被放行朝京师方向而去。”
“一路追查之下,臣终于查到了使团遇害之处,是在宁夏南方的一处村镇当中,巧合的是,根据兵部的记录,就在同一时间,任礼曾调动精兵五百,亲自前往此处平乱,并且带回了数十虏贼首级,受到了朝廷的嘉奖”
话至此处,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金濂张口问道。
“所以,少保的意思是,任礼为了阻止赤斤蒙古卫进京揭发他擅自役使军士开垦私田,荒废军屯的罪状,所以派人截杀了使臣,并将其伪装成来大明劫掠的虏贼。”
“尔后,他得知阿速在甘肃拜见了少保,所以害怕你在兵部查到蛛丝马迹,于是索性故技重施,可是如此?”
于谦沉默片刻,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上首投来的目光,道。
“目前证据不足,尚不能断定真相如何,但是,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最大”
说这话,于谦低着头转向天子,道。
“陛下明鉴,此事隐秘,如若为真,那么必定是任礼私自所为,甘肃上下将领,绝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请陛下放心,甘肃多数边将,纵然有过有失乃至有罪,但却不曾有对朝廷不臣之心,若因猜忌而大动干戈,所苦者实是百姓也!”
朱祁钰目不转睛的望着于谦,却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的声音响起,淡漠而冷静,道。
“于谦,这件事情是否为真,朕会让刑部去查。”
“但是,朕只有一个疑问”
“当时,任礼远在甘肃,要说他能干涉宁夏也就罢了,可他一介边将,哪怕身有爵位,又是如何远隔千里,指使得动当朝的兵部尚书,让邝野不惜违背典制,为他销毁证据的?”
“此事,你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