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能影响到庞大的武将边军,究其原因,军屯是很重要的一环。
他们既接受边将献上的军屯,对其加以保护扶持,也通过军屯拉拢贫寒出身但颇有前途的边将,构筑起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保持自己最超然的地位。
军屯断了,不仅仅意味着一大笔财源消失,更意味着勋贵对边军的控制力降低,他们多年以来积攒的人脉关系网,将受到沉重的打击。
所以,必须要反抗,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勋贵们的共识。
勋贵们需要朱祁镇这个太上皇,作为一杆旗帜凝聚在一起,与此同时,朱祁镇也必须维护他们的利益。
在整饬军屯一事上,他自然也不能有其他的立场。
毕竟,如今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是一个退居南宫,有名无实的太上皇帝。
看着底下众人轻舒一口气的样子,朱祁镇的心绪有些复杂,但还是继续道。
“不过朕早已有言,回京之后不再干预政务,故而不便插手此事,只能将心中所想,对诸卿一叙,如此大事,尚需经过廷议商讨,方能决断。”
话音落下,底下诸人神色各异。
旋即,宁远侯任礼上前,道。
“陛下放心,臣回府之后,便着手联系各家勋贵,定不会让这等危及社稷之事通过朝议。”
底下其他的大臣,也跟着随声附和,朱祁镇摆了摆手,这次觐见便到此结束。
对于朱祁镇来说,他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这次召见,一是为了笼络人心,二是为了表明态度。
这两点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别的没有必要多做。
即便是在亲征之前,他也不是那种事无巨细,样样都要操心的人,大方向定下了,剩下的交给底下人去办便是。
但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意无意之间,他其实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
说到底,他如今虽居南宫,但是到底曾是天子。
整饬军屯的好处,他不会不知道,所以,做出如今的这番决断,多少还是有几分心虚愧疚的。
不过,对于任礼等人来说,这就够了。
他们需要的,本就只是一个旗号而已。
对于勋戚们来说,整饬军屯侵犯到了他们共同的利益,但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势下,各家府邸的态度也不尽相同。
有像任礼一样激进的打算反抗的,就有打算卑躬屈膝,换取安稳的。
似昌平侯府这般明里暗里向天子服软的,在勋贵当中可不止这一家。
他们这趟进宫,唯一的目的,实际上就是拿到太上皇的这个态度。
如此一来,对于很多摇摆不定的靖难勋贵来说,说服他们,把握就大多了。
何况,宫宴的时间也不长,待偏殿的诸臣离开的时候,他们如果没能跟着出去,那么就太显眼了。
因为这次赐宴没有贵人亲临,所以相对随意一些。
待得任礼等人出清和阁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大臣用完了宫宴,准备离开了。
于是,回了偏殿,徐有贞趁人不注意闪进了文臣当中,其他几人则是混迹在人群当中,跟着往外走